明人张岱在《夜航船》里有不少酒人酒事,其中提到王绩,说他武德初年在门下省做官,按旧例享有每天为每个官者配给三升酒的福利。有人问他:“做官有什么乐趣吗?”他回答说:“每天给配的三升美酒是最好的安慰呀。”门下省长官侍中陈叔达听说了这件事,下令每天多供给王绩一斗美酒,于是王绩被时人号称“斗酒学士”。
这位满身才华得不到施展、短暂出仕复又归隐的失意文人,内心一直向往着“不如多酿酒,时向竹林倾。”“置酒烧枯叶,披书坐落花。”唯一的爱好或软肋就是“好酒”。在他眼里,当官的好处就是可以喝上免费的美酒,而良好的生活状态就是有美酒,而美酒,也加大了他对世俗官场的忍耐力,让他能够在卑微的官岗上停留了那么些时日。
嗜酒的文人里,王绩算是比较特别的,也因此被张岱写入了《夜航船》。但文人墨客与酒的刻骨缠绵,却是刻在骨子里的传承,古代如此,现在也如此。酒精激活的神经与沉郁或高亢的诗情相逢,应当也等同于玉露与金风吧。作为写了大半辈子小诗的我,寻常在席上被圈外人劝酒时,对我说得最多的差不多都是:“李白斗酒诗百篇,你一定会喝酒,否则怎么能写诗呢?”
我确实能喝几两,这么多年下来,也能将酒杯举得稳稳的,喝酒的架势摆得足足的。在一大群“饮料女士”间,我的行为无疑比较“特殊”,特殊是因为我拿领出了“诗人”牌照。但喝大酒,酣饮无限,却总是与一帮诗人朋友相聚时。仿佛因为是写诗人,喝醉了也不难为情。那时是不是也有“时向竹林倾”的豪情?
其实我真不好酒,就像我自认为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文人一样。但已在圈里混出点酒名的我,说这样的话,没人相信,往往就什么也不说了,开喝吧。然后喝着喝着就多了……
好酒的好字有两种发音。前面提到的好字是喜好的意思,发第四声。当这个好字回到第三声,从动词回到了形容词,好酒的意思就是美酒了。好酒的王绩在官位上配给的是让他不舍得放弃的好酒,那时限于酿造技术,好酒不仅少,种类也不多,这样的福利,对哪个好酒的官人都有致命的吸引吧。但现在不同了,我相信人间的好酒一定比人间的好事更多,谁也不好夸口已喝遍世上的美酒。“有很多好酒我还没喝过。”对此,好酒的人心里是否会遗憾?
好酒者好好酒,尤其有了一定的酒龄。一般来说,年轻时喝酒来者不拒,什么酒都喝,上了年纪,对于喝的酒,肯定会有些挑剔。原因自然是因为身子弱了肠胃娇了口味也相对固定了,最主要的是“钱财”小小地积累了一点,喝得起好酒了。我虽不好说好酒,但平时有机会去几个大酒厂走访时,总会买上几件,什么类型的都买。请客时每每会带上几瓶好酒,显得我这个小女子大气又有派头。在我的好酒名单里,白的自然逃不出五粮液等名酒,但我个人更偏向于五粮液,因为我与很多南方人一样,喜欢浓香型的五粮液,虽然冲我这种不懂酒瞎喝的水平,品不出行家味蕾里五粮液那种“香气悠久、味醇厚、入口甘美、入喉净爽、各味谐调、恰到好处”的全味儿,但香香的,有点回甘的部分口感还是尝得出的。当然我还喜欢经典五粮液10的包装,那种给人感觉红红火火、五谷丰登的红色系瓶子。
我与北方的诗友聚会时,有贴心的,总会给我拿一瓶五粮液,然后他们喝他们的,我喝我的。他们知道我喜欢浓香型白酒,浓香里的顶级酒就是五粮液了。所以,当他们给我拿出五粮液时,我的内心总有一种满满的感动。
作者简介:
荣荣,本名褚佩荣,浙江省作协副主席,宁波市作协主席,为《文学港》杂志主编。曾获《诗刊》《诗歌月刊》《人民文学》《北京文学》等刊物年度诗歌奖、中国作家出版集团优秀作家贡献奖、首届徐志摩青年诗人奖、第二届中国女性文学奖、刘章诗歌奖、十月文学奖、鲁迅文学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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