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 邵明亮 王代强 殷鹏

四川,全国三大林区之一西南林区的重要组成部分、长江上游重要水源涵养地,肩负维护国家生态安全重任。多年来,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四川主动作为,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

今天,我们选取了中国发源于四川的天保工程、四川最早的河长制探索、四川最早的大气污染联防联控机制以及中国为保护大熊猫而设立的特区等4个切片,诠释“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记录巴蜀大地谱写美丽中国四川篇章的追求与努力。

乐山市井研县研溪湿地公园 杨飞 摄(视觉四川)

为四川治水提供参考和借鉴

全省最早的河长制探索从这里启动

6月16日傍晚,内江城区,濒临沱江的花萼湿地公园里,散步的市民人头攒动。公园的一角,一块有些破旧的提示牌上,记录着四川最早一批河长的名单和联系方式。这块提示牌是2009年下半年制作的。那一年,在借鉴无锡等地经验的基础上,内江在四川乃至西部率先启动了河长制试点。

河长制给内江带来了什么?“治水项目执行落实的速度不断加快。”作为全省最早一批河长,内江资中县重龙镇党委书记、沱江重龙镇段乡级河长刘衡说,立竿见影的效果,就是治水规划不再“只停留在纸上”。

当地探索出凝聚上下游、左右岸和部门治水合力的新路径。当年启动河长制探索时,内江以环保局牵头,整合了水利、住建、城管等多个部门的职能,实现“治水一盘棋”。同时,明确全市各县(区)政府流域治理责任并确定对应的河长,跨县(区)河流则设立市级河长,并提出以出境水质为核心的考核指标。

沱江从内江穿城而过 王斌 摄

合力之下,沱江内江段水质不断变好。统计显示,2009年起,针对当地8条主要河流,内江先后启动了6年合计两轮的水环境综合治理,境内水质基本稳定在地表三类。

“当然,在当时条件下,不可避免遇到一些问题。”内江市河长办相关负责人介绍,对于发源地在内江区域内的河流,这套方式很见成效;但对于跨市州的河流,内江只能“自扫门前雪”,而上游来水质量则要“看别人脸色”。这也进一步印证了一个论断:河湖保护治理是复杂的系统工程,必须要从全流域着眼布局治水措施。

2017年,四川全省范围内全面实施河长制。“内江的经验很具有借鉴意义。”省河长制办公室相关负责人认为,内江在全市范围内打破行政区域和部门壁垒,以及联动上下游、左右岸和干支流关系等相关做法,为我省全面实施河长制提供了参考和借鉴。

让野生大熊猫数量增加

为保护大熊猫设立特区 这里全国唯一

6月16日清晨8点,卧龙特别行政区木江坪保护站,保护站站长施小刚招呼队员吃了自热米饭,随后出发。前一天晚上,施小刚就在微信群发出了通知,今天要在一片原始森林周边布设红外相机,监测野生大熊猫等动物活动情况。

木江坪保护站与卧龙特别行政区几乎同时诞生。1983年,经国务院批准,以卧龙自然保护区为基础,在汶川县卧龙镇、耿达镇设立一个具有各种民生事业发展职能但又有别于普通乡镇的特区,统筹兼顾自然保护与原住民生活、发展。

万事开头难。特区刚刚挂牌,卧龙特别行政区首任主任、党委书记赖炳辉就遇到了难题。1983年仲夏开始,卧龙及周边区域遭遇了箭竹开花。箭竹是大熊猫的主食竹,开花必然枯死,进而导致大熊猫口粮短缺。施小刚说,当时,木江坪保护站除了做好“侦察兵”,还要当好“救护队”,“见到饿晕的大熊猫,要赶紧抬下去抢救。”

生活在卧龙特区的大熊猫 受访者供图

此外,当时村民的生产方式也相对粗放。赖炳辉生前回忆,1980年代初期,开荒种粮是特区村民的主要糊口方式,而砍伐树木乃至偷猎的现象也不少见,要引导村民实现生产生活方式转型,找到一条“不砍树也能致富”的新路子。上世纪90年代初,村民全部搬到国道350沿线的实验区,远离了野生大熊猫活跃的核心区,随后办起了农家乐、民宿,种上了大棚蔬菜、茵红李。

特区交出的成绩单同样亮眼:野生大熊猫数量从1983年的不足80只增至去年的160只左右。至去年底,特区的森林覆盖率达到63%,植被覆盖率达到98%。

“森老虎”下山,砍树人变造林人

天然林保护工程从这里发源

6月15日,一场阵雨过后,攀枝花雅砻江与金沙江两江交汇处长江造林局三堆子管护区内一片翠绿。

20多年前,这里还是石块裸露的荒山。长江造林局攀枝花分局党委书记彭建刚回忆,当年,为了支援三线建设,攀枝花及上游地区密布有着“森老虎”之称、以砍树为主要业务的森工企业。每年丰水期,都有“赶漂人”把砍下的木头从河里漂运到全国各地。木材走了,山也荒了,到上世纪末,这样的“资源饭”越来越“吃不饱”。

1998年四川率先启动天然林保护工程,砍树人变成造林人。攀枝花的三堆子管护区就是最早的试点区。“一棵树一顶帽,这是我们立下的准则。”彭建刚解释,就是只要有一棵树被砍,所有分管领导的“乌纱帽”就得被摘。

从此,三堆子山坡上随处可见身着“长江造林”工作服、挥舞着锄头铁锹的身影。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钢钎、铁锹、十字镐、水壶、干粮、草帽这“六件宝”缺一不可,大家每天早上6点出发,带好造林工具,抢时间完成任务。

长江造林局职工背苗上山。受访者供图

攀枝花是典型的干热河谷气候,干旱少雨、土层瘠薄,被称为“造林禁区”。而三堆子更是山坡陡峭,造林人们需要把树苗背上山,踩着石块在石头缝里挖坑、栽树,每天干活十多个小时。2003年,总面积3000多亩的三堆子样板林成果初现。又经过多年的持续管护,昔日荒山已是树影婆娑。

“三堆子样板林的成功,起到了很好的示范引领作用。”省林草局天然林保护中心相关负责人介绍,从1998年至2020年,四川分一期和二期实施了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累计投入资金562.58亿元,完成公益林建设8713万亩,抚育国有中幼林2023万亩。截至2020年,全省5万多平方公里水土流失面积得到有效控制,输入长江的泥沙减少46%,实现了“绿满天府”的最初设想。

让四川拥有更多蓝天

大气污染联防联控机制从这里起步

“空气没有边界,污染是无差别的伤害。”时隔6年多,翻到公告中感性的词句,赵乐晨还是感慨万千。

这份公告发布于2014年11月15日,签发单位是四川省大气污染防治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现在已是省生态环境厅总工程师的赵乐晨,时任省环保厅污染防治处处长。他说,当时群众对空气污染的“吐槽”越来越多,但治理方式却还是各自为战,治污总是“按下葫芦又起瓢”。

在此背景下,便有了之前那份公告,决定在成都市及周边、川南、川东北地区建立大气污染防治工作联席会议制度,这也是四川最早的大气污染联防联控机制。明确以成都、自贡、南充为3个中心,辐射全省重点区域,“组团”向雾霾宣战。三大区域分别制定大气污染防治联防联控工作细则,研究决定区域大气污染防治工作重大事项,协调开展对大气污染防治工作的监督管理,组织推动开展环评会商、联合执法、信息共享、预警应急等工作。“比如,若某市的涉气项目可能对交界的另一城市空气质量产生影响,就应征求对方的意见。”省生态环境厅大气环境处副处长凌云扬说。

成都市生态环境保护科学研究院院长谭钦文翻出了一组数据:2014年冬至2015年春,成都及周边城市蓝天增加了近一周;空气污染物排放同比下降了10%以上……

绵阳如镜的涪江水,倒映出蓝天白云。陈冬冬 摄(视觉四川)

2016年起,乐山和雅安等地先后“入群”。如今,成都平原经济区8市每月召开一次大气污染防治会商会,每季度召开一次生态环境局长联席会,每年召开一次市长联席会,成都平原地区的空气走上了治理“快车道”。

联防联控的区域和力度还在增加。去年6月,川渝两地生态环境部门签订《大气污染联防联控工作协议》,从落实联合会商制度、建立资源共享机制、突出重点行业管控、加强联合执法检查、严格环境准入门槛、强化应急联动响应等六个方面开展合作,将大气污染联防联控向纵深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