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观新闻记者 高杲 摄影 何海洋

翻越“川藏第一险”有多难？

8月25日，四川日报全媒体“向云端——寻路川藏线上的中国”采访组的车子开上国道317线翻越雀儿山的老路。行不过几百米，几块巨石拦住了去路。“雀儿山隧道通车后，老路就不用了。”4000多米的海拔，罗启勇带着我们沿老路徒步攀升。

这里的一草一石，他曾经再熟悉不过。罗启勇是甘孜州公路建设服务中心德格分局养路护路工，他皮肤黝黑，体型精瘦，佩戴一副黑框变色眼镜。自18岁成为一名养路工人开始，罗启勇便来到雀儿山上工作，一待就是24年，从当地人口中的“小罗”变成“老罗”。“可以说，我的青春岁月都留给了雀儿山。”罗启勇说。

翻越雀儿山的老路。

雀儿山，藏语为“措拉”，意为“老鹰也飞不过的山峰”，其地势陡峭、道路狭窄、缺氧、极寒，冬季下雪后路滑极易翻车，被誉为“川藏第一险”。“对司机来说，翻越雀儿山，犹如闯了一次‘鬼门关’。”罗启勇还记得，当时一些司机会在通过海拔5050米垭口时，撒“龙达”，祈求一路平安。

真正维护道路畅通、守护司机安全的，是养路护路工人。

在雀儿山路段四十公里的土路上，有四个道班，罗启勇所在的“六道班”是其中之一。

每天早上8点上岗，“六道班”的工人们上山沿路巡视，处理塌方的石头，把被压烂的土路填平，给涵洞排水，清理排水沟，清理垃圾。“我们负责的路有十公里左右，用的工具都是撮箕、钢钎、十字镐等简单工具。”最大的困难是没有机械，人工又少，一边养护道路还一边可能有滚石落下。遇到大石块，只能靠人工敲，一个个打碎后再挪走。“有时一天下来也做不了多少。”罗启勇说。

设备的短缺，不妨碍“老罗们”把路收拾得井井有条。

除了保畅，他们还要救车、救人。堵车、抛锚后的支援，甚至是车祸时的救命之恩，让养护工人和乘客、司机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关系。“那个时候山上条件很差，没电没水。”罗启勇说，有时候司机会免费带他们到山脚买菜，甚至捎些空水桶下山接水。

2017年，雀儿山隧道建成通车，翻越雀儿山成为历史。过去翻山，最快也要两小时；如今过隧道走新路，最快不到10分钟。

2017年雀儿山隧道建成通车，这座“老鹰也飞不过的山峰”变为通途。

通车当天，雀儿山隧道前欢声笑语、载歌载舞，罗启勇却心情复杂。打通雀儿山隧道，是罗启勇自工作以来几十年的盼望。但隧道的通车意味着，他要离开了。“还是有感情，虽然条件艰苦，但要离开还挺不舍。”

告别雀儿山，也是告别一个道路养护的旧时代。

此后，罗启勇“搬到”离这儿20多公里外的马尼干戈养护站。“现在护路条件好多了。”罗启勇说，现在8个人养护40多公里路，新路平整宽敞，再加上现代化的机械设备，效率大大提高。

改善的不只有工作条件，还有生活环境。“以前要半个月才能买一次菜，有水果更是奢望，现在每顿都能吃上新鲜水果。”罗启勇介绍，现在职工房里装了网络、电视，还配了单独的厨房。

如今，在罗启勇曾经工作过的“六道班”旁，一座川藏公路十八军红色教育基地拔地而起，成为了不少游客旅游打卡的胜地。“我有时候回来，也会把亲身经历的川藏公路变化讲给游客听。”罗启勇笑着说，他和雀儿山的缘分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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