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钱沛杉
8月26日，一则关于“IBM全面撤离中国”的消息引起广泛关注。IBM此次调整并非全面退出中国市场，只是关闭了IBM中国下属的CDL（IBM中国研发中心）和CSL（IBM中国系统开发中心）两个部门。这与IBM利润下降有关。
近年来，IBM主营的面向企业端的数字转型、云计算、智能服务等业务发展遇到了瓶颈，在海外市场有亚马逊、微软、谷歌虎视眈眈，在中国，也要与华为、腾讯等企业一争高下，竞争中明显乏力。
曾几何时，IBM不仅是技术实力的象征，更是企业级市场的“标配”。现如今，中国市场上以阿里巴巴和华为为代表的本土科技公司，在云计算、数据库、存储等领域快速崛起，并成功将技术渗透到关键行业。这些自主企业不仅技术实力雄厚，且更贴近中国市场需求，提供了更具性价比的本土化解决方案。
相比之下，IBM在中国研发力量相对薄弱，长期依赖于总部的技术输出和决策制定；市场反馈机制迟滞，难以灵活应对市场变化。“蓝色巨人”竞争力弱化，市场份额不断缩水。面对收入下滑，通过裁员削减成本、调整业务属于常规动作。
更为重要的是，中国信创领域的新趋势、新生态逐渐形成。近年来，我国大力扶持自主信创产业发展，推动关键技术国产化，本土企业在国内市场占据份额已逐步提升。
以数据库为例，有市场分析数据显示，中国数据库市场中，Oracle、IBM、微软、SAP等外资企业合计市场份额已经从2017年的65%下降至2021年的49%，国产数据库市场份额相比稳步上升。
过去，大名鼎鼎的“IOE系统”曾长期占据主导地位，国内的信创产业生态也主要围绕它们建立，产业发展的节奏和话语权多掌握在几大跨国公司手中。
如今，本土企业开始在信创产业的发展中扮演主要角色——硬件方面，以龙芯、鲲鹏、飞腾为代表的国产CPU性能已接近或达到国际主流产品水平；基础软件方面，麒麟、统信、鸿蒙等操作系统应用范围不断扩展；华为、阿里巴巴、腾讯等云数据厂商及武汉达梦、人大金仓等传统数据库厂商快速崛起；应用软件方面，金山WPS、永中office等办公软件已具备替代国外高端产品的能力……
中国信创市场不再依赖外资企业生存，一个“以我为主”的国产化信创产业生态已生机勃勃，在被看到的冰山一角之下，这一自主生态体系的广度与深度远超想象。
以EDA工具为例，作为贯穿集成电路设计和制造流程始终的底层技术，过去由美德等发达国家主导，世界其他玩家没有自主创新的动力。
经过多年的发展，本土EDA企业已初步打破垄断格局，不再受制于人。数据显示，国产EDA工具从2019年的全球1%市场份额、国内7%市场份额，增长到2023年全球3%市场份额、国内20%市场份额。
类似的自主创新体系给本土信创企业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并在未来会随着中国产品走出去开拓更广阔的市场空间。因此，无论是个人职业定位还是企业开拓市场，都要由“盯住IOE”向“盯住自主体系”转变。
当下，这个自主信创产业体系的崛起和成熟才刚刚开始。我们需要进一步加强政策引导，鼓励更多本土企业发挥优势，参与到建设当中；针对当前信创推进中的痛点、难点，集中资源和力量，进一步加大研发投入，突破芯片、操作系统、数据库等关键核心技术，减少对国外技术的依赖；进一步推动上下游企业之间的深度合作，形成完整的产业链条，提高产业整体竞争力。
从长远看，当我国的自主信创产业体系成熟后，将会像如今的新能源汽车产业链一样走出国门、走向世界，那样的全体系出海，将是中国强国道路上格外华丽的一幕。
刊于《瞭望》2024年第37期
监制 | 潘燕
编辑 | 唐朵朵
核校 | 董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