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两点论 张淼

12月15日晚,中华书局发表公开道歉,表示读者指出的《唐诗三百首》(书号978-7-101-08686-7,2017年第7次印刷本)确实存在简繁字对照错误,在2019年进行过一次全面修订(第1版第9印),大部分问题已经改正。无独有偶,8天前,上海古籍出版社也曾公开致歉,承认出版的《西厢记》存在编校质量问题——该版图书被读者发现300多个“千奇百怪的错误”。

古籍出版业较少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但接连出现的编校差错问题,让这个“故纸堆”行业站上了舆论风口。网友们对一些低级错误感到震惊,学者直言错得离谱,大家的较真其实是对文化传承的珍视与期待。

古籍出版承载着延续中华文明的重任,是连接古今的文化桥梁。一部古籍往往留存数十种甚至上百种版本,编辑需在源流各异、刊刻有别的版本中甄别筛选;句读标点差之毫厘便可能谬以千里;再加上古籍中大量的通假字、生僻术语,以及部分释义模糊的内容,让编校者只能坐在“冷板凳”上埋头耕耘。

尽管当前是一个效率至上、流量为王的时代,但古籍出版的特殊性,决定了它必须慢下来。它需要一种近乎偏执的严谨与耐心才能将一部书稿打磨成型。古籍出版发生严重差错,与古籍整理、审校制度“失守”、过度依赖数字工具等有莫大关系,也暴露出该行业存在的人才断档等困境。

古籍出版周期长、市场回报有限,常常难以吸引资本和人才的青睐。《出版人》杂志社编辑部主任张竞艳曾调研国内25家古籍出版机构,发现古籍出版行业普遍存在人才断层、激励机制失效的问题。资深编辑老龄化严重、年轻人才青黄不接导致编校力量不足、专业水平下滑,古籍出版的质量自然无从保障。

上海著名出版人赵昌平曾说:“当我们说着图书是文化时,必须充分意识到,图书是商品;当我们说着图书是商品时,必须充分意识到,图书是文化。”图书兼具文化、商品二元属性。流媒体时代古籍出版业如何破局?笔者认为,出版行业需要摒弃短视行为,将更多的资源投入到传统文化传承领域,坚决筑牢质量防线;同时,与教育部门深化合作,建立系统化、多渠道职业培训体系,进一步完善激励机制,真正留住用好传承“故纸堆”的人。唯有如此,才能让读者在与先贤智慧的相遇中开卷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