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字：何开鑫 中国书协草书专委会委员
主办：川报集团驻自贡办事处
自贡市作家协会
自贡市微型小说学会
自贡盐商文化研究会
春节回乡
游雪莲
大年初一，我回老家给母亲上坟。
汽车驶入村道，远远的就听到了狗叫声，在农村真的是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狗呀，毕竟狗不嫌家贫嘛。
刚进村口，映入眼帘的是新加宽的一条便道路基已铺好，一路延伸至村民的晒坝边。
坐在幺叔家的小院，早起的阳光终于偏移了角度斜斜射入二楼的阳台，冬季的院子立刻被唤醒了。门前光秃秃的核桃树枝杈上已鼓起娇嫩的芽苞，像极了婴儿的拳头。当我探出口罩的鼻子又闻到久违腊肉的香味、对联墨水味、纸炮火药味，这是我老家瘦冲过年的样子。
穿梭在狭窄的乡村田埂上，已经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过冬农田已经复苏。正渴盼一场春雨的洗礼。
春已萌动，仿佛万物都在蓬勃地生长着，各自独立，又相互成全。一群麻雀从竹林上空飞过，几只小画眉又从草丛窜出来，淡定地在你前面走几步；石坑里的一群鸭子栖息在一块圆石上，只见一只麻鸭钻进水里，一会儿工夫嘴里叼住一条小鱼，扑棱着又飞回；走在草丛密深处，一只野鸡咕咕叫，刚要给它来一个特写，它却轻盈地站在一株水青冈树上了。
这是它们的乐园，一切自有安排。田坎边，密密麻麻的干油菜已经开满了细碎的白花。红油菜，气温回升，乡亲们掐也来不赢。一行行一排排的莴笋、牛皮菜长势喜人。
路上偶尔见到少数几个行人漫步。养蜂人已将蜂箱安放在油菜集中的地方，找了一宽阔的地带，排得整整齐齐。打了招呼，走上前，从板房里拿出一把红油菜、两个白萝卜送给我，说是自家地里种的，已送了几位回村走亲戚的人。提起这位养蜂人，让人印象深刻。
初春时节，大地渐染金黄，油菜花以一种独特的姿态，绽放出绚烂的花朵，养蜂人也迎来了他们一年中又一个忙碌的时段，忙着赶花采蜜，为瘦冲的春日增添了一抹甜蜜的色彩。
每年开春前他都要将蜂箱运来我们村里，说这里的花采蜜好，产量高。村里人好奇问他，这么把年纪了还出来风餐露宿养蜂，有意思吗？他说：他与蜜蜂有缘，从事的是甜蜜的事业。这种“赶花”的生活虽然辛苦，但却乐在其中。身体好就是挣钱。多乐观积极的人生态度啊！
看见行走在春光里的养蜂人忙碌的背影，带着新鲜泥土味的蔬菜弥漫在手里的香气，唤起熟悉的记忆。小时在乡下，当菜地里的蔬菜成熟时，母亲也会摘回家，送给左邻右舍，大家都喜欢吃。原来，这种朴实的情义，一直在传递。
从吴大爷家门前经过，招呼我们进院子坐一会儿。院子里的茶花结满了骨朵，含苞待放。几株红色月季开得火爆，碗口般硕大的花瓣层层叠叠，宛若在绿叶丛中挂满了灯笼。真是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应节气，吉利啊！围墙上晾晒的青菜已经半焉了。母鸡刚下完蛋，咯咯地叫。暖阳下，一家人在院坝边围桌而坐，一杯茶，一盘水果几许瓜子炒花生，桌边懒洋洋地躺着一只肥猫和胖狗，抵身而眠。小蜜蜂随兴起舞，在油菜花苞间打转。
母亲坟前不远处是双冲口水库，那地方叫白鹤林，水草丰茂。就在白鹤栖息的地方革命草占据了水库边的有利地势，旁若无人地疯长；丝茅草也靠团队合作，一大片蔓延开来，摇着细长渐黄的叶子，很是惹眼；黄橙橙的大麦柑挂在树枝上竟无人摘，在绿叶遮盖下默默低下头；地里绿油油的油菜被挤得想要铺到路上来。
通向水井湾的一条田坎，久未人走，被几样野菜--干油菜、花生菜、泥鳅串淹没。上完坟的人们，正埋头在那里忙着。而我也要去享用春天的第一口鲜味了，不可错过的野菜，去田边挖折耳根啰。一会儿工夫就收获一大把，既是草药也可以当蔬菜吃，欢欢喜喜带回家做上一份美味佳肴。
太阳照得人懒洋洋的。有白鹤从水库上方飞过，停靠在电线杆上或者树枝上，引得路人围观。父亲给我们讲白鹤林的往事：他小时候听大人们说，起风下雨会有白鹤蛋从树上掉下来，于是一群小孩飞叉叉跑去。白鹤蛋没有捡到过，倒是偶尔会拾起一只从树上掉下的幼小白鹤是真的。冬天，白鹤为了方便觅食会从深水的西边飞到浅水的东边。水井湾正好有一片傍水的灌木丛，于是它们便在丛中安营扎寨。
远看文家寺，我仿佛看见金黄色的殿堂，错落有致的僧舍，高大坚厚的白色围墙，四面有大门，八方有小巷，在阳光下愈加庄严雍容。这个昔时的寺庙，早不见僧人念经打坐，只留下几棵古槐树，干枯的树干垂到诗人的梦里。想起李频《述怀》那句“望月疑无得桂缘，春天又待到秋天。杏花开与槐花落，愁去愁来过几年。”那些曾经的功名利禄，彷徨不安，仿佛还停留在时光里。
瘦冲、文家寺、水井湾、双冲口水库，将这小小的一角收入文家村的画卷吧。如果可以，就用文人的墨、画家的笔、工匠的手、村民们的热情，把初春的勃勃生机定格在和美乡村靓丽画卷中。
环顾四周，村道四通八达，一眼望去绿油油的油菜正在拔节生长，循着冲向下看，水库蓄满水。驻足眺望，青山绿水之间建筑风格统一，设计新颖的农房错落有致。
路上行人过，听闻他们轻声讨论：刚进入新春还不到季节，这棵核桃树就发芽。早吗？时序更迭，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谁还按捺得住欣喜的心情？
新年新气象，新春有芳华，整装好出发，以崭新姿态写好新年每一笔。
百世岁月当代好，千古江山今朝新。但见蓝天白云，朝霞依旧，又是寻常崭新的一天。
游雪莲，自贡市作家协会会员，荣县农民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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