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干托盖的“无言战友”
■梅志峰 罗 威
黑夜里，一束手电筒的灯光摇晃着。
雀干托盖边防连军马饲养员、下士李小康，正举着手电朝马厩走去。
尽管白天已将军马们照顾妥当，李小康还是习惯每晚前去马厩转转。有时是下夜哨后，有时是熄灯前，他会去清理马粪、加些草料，看看有没有异常情况。
军马“旋风”大老远就辨认出李小康的脚步声，发出低沉的“嘶嘶”声。长久的相互陪伴，早已让李小康与这位“无言战友”形成默契。
刚到连队的时候，老饲养员夏利哈尔就把“旋风”分配给李小康，说这是连队最有灵性的一匹马。“旋风”生得俊，毛色油亮油亮的，奔跑的时候极其灵动，飘逸的鬃毛在山野之中描摹出风的形状。
刚开始，“旋风”常和李小康耍小脾气，炯炯有神的眼眸里透着些倔强，好几次尥蹶子险些把马背上的李小康掀下去。李小康没有放弃，他学着夏利哈尔的样子耐心照顾好“旋风”的生活，还为它准备“惊喜”：把胡萝卜和苹果切成小块，再撒些葡萄干。满满一盆营养丰富的“大餐”，“旋风”喜欢得不得了。
经历了半个月的磨合，“旋风”逐渐信任了李小康，和他一起踏上了巡逻路，迎着刺骨的寒风穿山谷、蹚冰河。雪很厚，一脚踩下去，能没到膝盖的位置，李小康和“旋风”就这样走了4个多小时的雪路。等回到连队，李小康的裤子被冻得硬邦邦的，都能“站”起来。可他没想到先换下衣服，而是找来一块厚毛毯给“旋风”披上，还在马厩守了很久，生怕“旋风”被冻伤。
一次，刚巡逻回来的“旋风”突然卧地不起，大家把它拉起来，它却反复用后蹄弹踢着自己的肚子，嘶吼不断。军医俯下身子，耳朵紧紧贴在“旋风”的肚子上，判断可能是消化不良，随后为它配好了疏通肠胃的药物。
“旋风”不喜欢吃药，这可把李小康急坏了，他想方设法把药混进食物里让它服下，后来干脆住进了马厩，定好闹钟每晚观察“旋风”的恢复情况，做好病情记录。在李小康的精心照顾下，“旋风”很快便康复了。
李小康入伍第二年时，夏利哈尔面临退伍，连队准备选拔新的军马饲养员。李小康知道，选择报名就意味着继续留队。
是否要在偏远的西北边陲继续坚守？李小康拨通了爷爷的电话。他的爷爷曾是一名新疆边防的老兵，总喜欢和他聊起骑着军马巡逻的往事。
“留下吧，那儿已经是你的另一个家了。”爷爷一直为李小康在边防当兵感到骄傲，鼓励他继续戍边。
从爷爷口中听到“家”字，李小康忽然发现自己早已离不开这片土地，更舍不得那些心爱的军马。下定决心的李小康最终成功通过考核，接过了夏利哈尔递过来的缰绳，成了新的军马饲养员。
此后，“旋风”一直是李小康最亲密的“无言战友”，甚至在一次巡逻穿越冰河时不顾一切救了他。
如今，在雪山连绵的雀干托盖，李小康已经坚守了5年。接下来，他还想继续留在这个“家”，留在“旋风”的身边。
（本文刊于2024年11月11日《解放军报》“中国边关”版；封图来源：西陆强军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