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字：何开鑫 中国书协草书专委会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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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口头禅
喻琬清
我的外公是一位乡村教师，外婆本是铁厂镇街上的，但为了分得土地，外婆把户口迁到了农村，因此，我的妈妈与她的七位弟弟妹妹都在农村长大。因为姊妹多，我的妈妈读完高小就回家务农了。为了给家里多挣几年工分，直到二十五岁，才嫁给了我的爸爸。
妈妈读书虽不多，但能说很多谚语、顺口溜，也有好些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我印象最深的两句就是“和尚都是人做的”，“做事做在儿女身上”。以前听妈妈说的时候，没有去细想过这两句话的意思，待到我成年，参加了工作，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方才知道这两句话的深意。
“和尚都是人做的”，这句话应该是我妈妈自己杜撰的吧！言下之意就是不管什么事，只要想做，都可以学，都可以做。
那是20世纪60年代的时候，一个年仅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个子并不高，瘦瘦的，因为是家里的大姐，就用那稚嫩的肩膀挑起了挣工分养家的重担。那时候，早上天不亮就要去割一背篼草，再去吹提醒上工的海角，再与那些成年妇女一起下地干活，一天下来，她竟能挣一个壮劳动力才能挣得到的十分工分。回到家以后，她还要与弟妹们一起做家务。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一干就是十多年。
成家以后，由于婆家家境不好，公公婆婆年老体弱，我和弟弟也年幼不懂事，妈妈更是日夜操劳。还记得小时候经常看到妈妈爬树，不管是去摘樱桃、李子，还是去砍树枝。家里的土墙房子漏雨了，也是妈妈上房顶去修葺。看到她干活，邻居们就会说：“周大姐，你怎么那么能干？”这时候，她就会说：“这没什么稀罕的，和尚都是人做的！”
一句“做事做在儿女身上”，则是说她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为子女好。既体现了她对孩子的疼爱，又表现了她宽厚仁慈的态度。
小时候，地里种的粮食往往不够吃，一年到头都只能吃掺了玉米、红苕等等的饭。而妈妈总是在掺杂粮前，给我和弟弟留一碗白米饭。要吃一次肉，更是要等到逢年过节或者来了贵客。在妈妈切菜的时候，闻到肉香的我和弟弟就会来到菜板前，眼巴巴地望着菜板上的肉。这时候，妈妈就会切一小块给我们，让我们拿开去吃，并嘱咐我们别再来了，上了桌也要讲礼——要等客人吃了来，我们再吃。在饭桌上，妈妈总是吃咸菜、小菜，把好吃的留给了客人和孩子们。
在生活水平大大提高的今天，妈妈也还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几年前，一次回娘家，桌上有酸菜鱼、青椒肉丝、老鸭汤等等，妈妈不停地招呼我们吃，还忙着给我们晚辈夹菜。而她自己，还是习惯性地去吃青椒、酸菜。看到她这样，我不禁生气了，“现在经济情况好多了，你就吃点好的吧！”说完，给她碗里夹了一个鱼头。从那以后，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会密切关注妈妈的筷子，并不时地给她夹一点菜。而她，总是十分“勉强”地吃着我给她夹的菜。
年近不惑之年的我，仔细品味“做事做在儿女身上”，方才体会到这句话中“满满的都是爱”！我和弟弟也如妈妈所愿，健康、平安地长大，我成为一名人民教师，弟弟凭自己的本事也混得不错。
现在，我和弟弟也早就为人父母了，妈妈也当了外婆、奶奶，妈妈的这两句口头禅还是常常听到，也许，这两句话里又有了更深的含义！这是她遇事看得开，能忍让，多为别人着想的真实写照，也是她希望通过自己多做好事，让儿女多享受福报的美好心愿的体现。
喻琬清，自贡市作协会员，荣县作协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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