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记者 马作宇
穆托姆博，是中国球迷非常熟悉的名字。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未曾出现在媒体的报道里，然而再次出现“穆大叔”的消息，却是他的突然离世的噩耗。
北京时间9月30日晚，据美国媒体报道，NBA传奇球星穆托姆博因脑癌去世，享年58岁。这位曾效力过掘金、老鹰、76人、篮网、尼克斯与火箭的“非洲大山”共8次入选全明星、2次荣膺篮板王、3次得到盖帽王并且6次进入最佳防守阵容。2015年，他正式入选奈史密斯篮球名人堂。
因为曾是姚明的队友，穆托姆博和中国球迷乃至中国篮球的关系特别密切。每年夏天，他都作为NBA形象大使，满世界跑。每次来到中国，他都觉得特别亲切。
澎湃新闻记者曾在上海与“穆大叔”有过一次面对面的访谈。彼时，他聊起了自己招牌的摇手指动作在NBA的传说，也聊到了自己对姚明的影响。
斯人已逝，那些传奇以及他与中国篮球的千丝万缕，都会留存于众多球迷的记忆中。
标志动作摇手指，让他被罚了不少钱
穆托姆博究竟是一位怎样的传奇？
在NBA总裁亚当·肖华发布的官方发布的讣告中可见一斑：“穆托姆博是一位传奇人物，在球场上，他是NBA历史上最伟大的防守球员和盖帽大师之一；在场外，他全心全意帮助每一位人。”
“没有人比穆托姆博更有资格担任NBA的首位全球大使，他本质上就是一位人道主义者，他热爱篮球运动能够为社区带来的积极影响，尤其是在他的祖国刚果民主共和国和整个非洲大陆。我曾有幸与他一起周游世界，亲眼目睹了他的慷慨和同情心是如何造福大众的。这么多年来，在NBA的各种活动中，他总是那么平易近人，他那富有感染力的微笑、低沉洪亮的嗓音和标志性的摇手指动作，赢得了每一代篮球迷的喜爱。”
对中国球迷来说，很多人初识穆托姆博，都因为姚明的缘故。
然而，他们渐渐爱上这座“非洲大山”，却是因为他的封盖、他的沙哑嗓音、他的憨厚笑容，还有那个独特的庆祝动作——摇手指。
“我其实不太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第一次摇手指，应该是在我进入NBA的第四年吧。”彼时，穆大叔和澎湃新闻记者说起自己在赛场上“摇手指”的初衷，只是想吸引对手和观众的注意，“最开始每次成功防守后，我都喜欢摇头。结果我发现，没有太多对手注意到我这个举动。所以，我就想在他们面前做一些动作，来引起他们的注意。”
于是，NBA历史上著名的“摇手指”就这样诞生了。
在进入NBA的前10个赛季，穆托姆博场均可以送出3.47个盖帽，这也就意味着，他每场比赛都会好几次举起长臂，如此庆祝。
“我必须说的一点是，因为这个动作，我被联盟罚了不少钱，差不多有10万美元左右。”
为了在不被罚款的情况下保留这个庆祝动作，穆托姆博甚至找到了当时的NBA总裁大卫·斯特恩进行了一番认真的讨论，“我很感谢NBA官方，他们做出了努力，因为我坚持不放弃这个庆祝方式，他们就让我在封盖之后对着观众摇手指。”
关于摇手指，穆托姆博总能说出很多故事，但最得意的还是，很多伟大的球员都当过他“摇手指”的背景——乔丹、科比、奥尼尔、皮蓬、大卫·罗宾逊……
但在所有的封盖中，他最满意也是印象最深的，是1994年他带领丹佛对阵西雅图超音速队的那个系列赛。
“开始我们输了两场，但是回到主场的第三场，肖恩·坎普走底线想在我面前扣篮，被我封盖了一次，然后他拿到球准备二次进攻，又被我盖了下来。”
那是穆大叔职业生涯里一次决定比赛胜负的盖帽，也正是那个系列赛，他们完成了“黑八奇迹”。
自称在训练中盖过姚明很多次
在穆托姆博18年的NBA生涯里，4次成为NBA年度最佳防守球员，8次入选全明星，常规赛场均能送出2.7个盖帽。
他遇到过很多伟大的对手，也和很多伟大的队友并肩战斗过。
“如果问我谁是最难防的球员，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是奥拉朱旺。你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他得到40分。我曾经跟他说，‘我会在你得到40分前弄断你的胳膊，这样我就不会输得太难看’。”
澎湃新闻记者依旧记得，“穆大叔”说到这里，自己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谈及自己最好的队友时，他将这个位置留给了姚明。
2004年，38岁的穆托姆博带着四座最佳防守队员的奖杯来到休斯敦，成为姚明的替补。
“我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他是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人。”每次来到中国，穆托姆博总是会和姚明或多或少地交流，而当他谈起姚明，也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能说出不少隐秘的故事。
“在我遇到过的所有内线球员中，姚明对胜利的渴望和训练的努力程度，超过了所有人。我会在训练开始前一个小时到达训练馆，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每次我到达时，却发现姚明已经练了一个多小时了。”
“穆大叔”和澎湃新闻记者聊起姚明时，曾说过自己在训练中封盖过姚明，还远远不止一次，“说实话，在训练中，我曾经盖过姚明很多次。不过，姚明隔扣我的次数更多……”
彼时，“穆大叔”还和澎湃新闻记者分享过一段他和姚明的趣事。
在一堂5对5的实战训练课上，他在防守端封盖了姚明，还推了他一下。这让姚明认真起来。下一轮进攻中，姚明在接到传球后直接上演了一记暴扣。
“我当时被姚明扣翻在地，双膝跪下。队友们都笑翻了。”穆托姆博是一个喜欢自嘲的人，每当他说起这些故事，总是笑个不停。也正是如此，不管在哪里，穆托姆博总容易让人亲近，“那个场景太尴尬了，杰夫·范甘迪教练只能提前结束了训练，让大家回家。”
践行公益，姚明也曾受他启发
穆托姆博之所以对姚明有如此高的评价，不光是赛场上的表现，更是因为姚明在场下和自己一样关注慈善。
姚明在中国成立“姚基金”，每一年都在中国的偏远乡村普及篮球运动，并且组织慈善赛筹集善款。穆托姆博同样在自己的家乡非洲，建立慈善基金组织、修建医院、推广篮球，同时还收养孤儿。
穆托姆博曾告诉澎湃新闻记者，他和姚明一起讨论社会问题时，给过姚明不少启示。
“我们讨论了很多东西，从建筑艺术到物流以及刚果的医疗情况。这让姚明有了感悟，一个来自650万人口国家的球员都可以为世界做这么多事情，那么一个来自13亿人口国家的球员，为什么不能做一些事情来改变这个世界。”
穆托姆博并不是在夸海口，他的成就远不止赛场上，更在赛场外。从球员时代到现在，他就一直坚持着各种善行。
据美国媒体ESPN报道，2017年下半年，他在非洲建立的慈善医院就正式投入使用。这是一所全年365天都24小时开放的医院，光是每年的运营成本，穆托姆博就要掏出1000万美元。
“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对我来说压力挺大，但我做得很开心，也希望能一代一代传下去。”穆托姆博是一个直爽的人，他从不避讳一些敏感的话题，“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帮助NBA做推广的原因，我要多赚钱。”
2017年夏天，穆托姆博将NBA国际赛第二次带到非洲大陆，并且在夏天的一系列慈善活动中，收养了一个男孩。穆大叔说，他希望这个孩子未来也能进入NBA，“那个孩子来自刚果，今年17岁，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我当年渴望打球的影子。”
除了和澎湃新闻记者聊起的这些故事，穆托姆博还留下了很多值得球迷们回忆的瞬间——他出现在麦迪的名人堂典礼上，成为麦迪口中在姚明之后第二个感谢的人；他也一直在帮助非洲篮球发展，从宣传到组织，一手操办……
“穆托姆博的精神将在那些被他帮助和激励过的人们心中延续下去，其中也包括我。我代表整个NBA大家庭，向穆托姆博的妻子罗斯和他们的孩子、他的众多朋友以及他真心热爱并爱着他的篮球界致以深切的慰问。”
就像肖华所说的那样，穆托姆博这座“非洲大山”，永远会是NBA历史上独一无二的一座高峰。
本期编辑 邢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