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观新闻记者 肖姗姗 图片由阿来书房提供
2月4日，正月十四，立春。
这一天，下午3点-5点，由川观新闻、封面新闻、上行文化主办的阿来系列讲座——“杜甫 成都 诗”第十期将在阿来书房举行，这也是2023年开年第一场讲座。这一讲继续延伸“交游”的主题，在这一大主题下，阿来曾细述杜甫走出家门，游览武侯祠以及在家中不断会客的成都往事，剖析了杜甫在诗歌风格、言说特色、思想情感上的变化。而在新的一讲中，阿来将呈现一个“狂夫的无奈”——一代“诗圣”在面临生活窘迫、朋友离散时的悲情时刻。
往期讲座现场
第十讲，讲10首诗。包括《奉酬李都督表丈早春作》《徐卿二子歌》《戏作花卿歌》 《因崔五侍御寄高彭州一绝》《赴青城县出成都寄陶、王二少尹》《逢唐兴县刘主簿弟》 《重简王明府》《狂夫》《野望》《不见》。阿来说，杜甫在成都过得好，多半靠那些为官朋友的帮衬接济。但时间久了，交浅也好，缘深也罢，最初的热情过去，接济也就没有那么频繁了。“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从读杜诗研究杜甫在成都的行迹时，看出草堂建成后的很多时间，他都在四处走动。游当时的风景名胜，常常进城去跟新交旧友谈天吃饭，诗酒唱和。交往也很广阔，官员、画家、和尚，甚至还有武将。这次讲的《戏作花卿歌》之前，他还写了《赠花卿》，花卿就是一位颇有战功的将军，如此看来，那过往也不是一次两次。”
阿来在讲座中
朋友的渐渐疏离，确实给杜甫带来了麻烦。阿来直言：“杜甫虽然写过《为农》诗，也在《有客》中描绘了自己在园中劳作的形象。看来却没有怎么坚持。一转眼，春天过去，夏天又过去，转眼就是秋天了。园子里却没有什么可靠的收获。所以，一到秋天，生活资料储藏有限，只好向已经麻烦求告过不止一次的诗友告急了。”然而，这时四川官场人事也有变化，对他有所关照的一把手裴度上调京城，接任者对他没有表示兴趣，连高适那里也没了消息，只好写诗托人带去。《因崔五侍御寄高彭州一绝》：“百年已过半，秋至转饥寒。为问彭州牧，何时救急难?”在此之前，高适确实有较长时间没有杜甫通过信了。这首诗写出去，高适有没有马上来“救急难”，阿来表示未见确切记载，但杜诗中有隐约的线索，说明高适可能没有回复，那就是《狂夫》：“厚禄故人书断绝，恒饥稚子色凄凉。”阿来解析：“这个‘书断绝’的‘厚禄故人’是谁？后世注家也莫衷一是，有说是裴冕，有说是高适。我倾向是高适。‘故人’是老朋友。杜甫和裴冕的交情没到这个份上。只有高适，才当得起这个称号。”
“转眼到冬天了，一家人生活匮乏，成都的雨也没有春天那么可爱了。”阿来要讲的第七首诗《重简王明府》，也是杜甫向一位姓王的县令发出的求助，“行李须相问，穷悉岂自宽。”阿来指出，这里的“行李”，是使者的意思，而不是我们出门带的那个行李。“意思是说你应该派人来慰问帮助我，我自己是解决不了当前的生活困难了。”生活有多困难呢？阿来说看杜甫写的《百忧集行》《病柏》《病橘》《枯棕》《枯楠》等可见一斑，尤其是为后人传诵不绝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这么难，怎么办？还是得找“厚禄故交”想办法。好在那年冬天，世交严武成了四川的最高军政长官，杜甫的好日子就有来了。
可惜，好日子，来得快，去得也快。第10讲中，阿来会讲到一首《徐卿二子歌》，徐卿，就是徐知道，时任西川兵马使。这也是杜甫曾经像捧花卿一样，有过交道的人。但，这个人，在杜甫在送严武奉命回中央任职的途中，发动叛变，让成都陷入动荡，导致杜甫只身在绵州、梓州一带流浪。经过一番波折，杜甫好不容易才在764年春天重返成都。
10首诗中，还有杜甫记述自己《赴青城县出成都寄陶、王二少尹》《逢唐兴县刘主簿弟》 的种种情景，而他最无奈的情绪，用在了对挚友李白的思念之上，写下《不见》，期待李白结束飘零生活，回到四川来。
但，最终，杜甫没能等回李白。在之后的年岁里，他的朋友，严武、高适、岑参……也一个个离世而去，“770年，漂泊无依的杜甫死于去往岳阳的小船之上。”阿来说，相对杜甫的其它地方的遭遇，可以说四川厚待了杜甫，成都厚待了杜甫。“杜甫则一如既往用诗歌回报成都，连他去世前写面的最后诗篇也与锦城相关。贡献给成都一个节日中的节日，这就是草堂人日。一个回味成都历史的节日，一个最富于人情味的诗歌的节日。”阿来提到，今年的大年初七“人日”，他就在杜甫草堂博物馆草堂书院，以《好雨知时 润物无声》为题，做了一场讲座，“成都，人日游草堂已成风习。成都，一年一度在草堂祭拜杜甫的活动吸引越来越多市民的参与。”阿来感叹，一座城市，无论是历史还是春光，只有经过书写与描绘了它的人才是真正的占有。“杜甫的诗揭示了并决定了成都这座城市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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