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观新闻记者 边钰

《吐鲁番文献合集•儒家经典卷》      

红底书封上,《吐鲁番文献合集》七字跃然其中,质朴简洁的设计浸透着儒雅之气。在“奋进新时代”主题成就展四川展区,这套由巴蜀书社出版的图书《吐鲁番文献合集》素雅亮相,是为数不多的图书展品。

该套图书由西南民族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院长、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王启涛主编。过去4年,他和团队对海内外10余家公私机构收藏的吐鲁番文献进行“地毯式”打捞,并通过深度整理与研究,对百年来吐鲁番学学术史展开回顾与总结,最终整个项目将形成20卷、3000万字的学术成果。目前已经出版《儒家经典卷》《契约卷》和《医药卷》;《书信卷》《法典卷》《诉讼卷》即将付梓。

吐鲁番学与敦煌学堪称双璧,卷帙浩繁的吐鲁番文献,生动详实地再现了古代丝绸之路各民族的交流倩影和生活图景,对于“一带一路”的研究也有不可或缺的作用。然而,长久以来,这些璀璨的吐鲁番文献却面临着尴尬的境地。“1949年前,不少敦煌吐鲁番文献被劫掠到国外,外国学者长期占据着敦煌吐鲁番学的话语权,以至于相关学术界曾有‘敦煌吐鲁番在中国,敦煌吐鲁番学在国外’的说法。”王启涛介绍,改革开放以后,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后,中国学者期望弥补被“偷走的研究时光”,立志要把吐鲁番学的话语权拿到国人手中。带着这样的初心,2018年,王启涛牵头启动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吐鲁番文献合集·校注·语言文字研究及语料库建设》,《吐鲁番文献合集》丛书正是该项目的阶段性成果之一。

《吐鲁番文献合集•契约卷》      

吐鲁番文献被全世界至少12个国家和地区收藏。要收录这些分散的文献并非易事。“最为考验人的,莫过于这些文献的识读研究。”王启涛说,作为“冷门绝学”,敦煌吐鲁番文献的识读,既需要有扎实的中古俗字、俗语词功底和写本文献学基础,还需要有过硬的历史学和考古学基本功。吐鲁番出土文献由10余种语言、20余种文字写成,其中还有一些死语言、死文字(不再被人使用的语言、文字)。由于吐鲁番文献不少出土于墓葬,其中不少只是残卷甚至残片,有的文献在发掘和收藏过程中出现“身首分离”的现象,为研究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为了更好整理吐鲁番文献,王启涛联合全世界10个国家和地区的100位学者来共同致力于这一冷门事业。一些喜人的成果也不断出现。《吐鲁番文献合集》给我们提供了中原早已失传的中华优秀文献的整理本,比如《论语郑氏注》可能在唐末五代或宋初就已经失传。不过,1959年至1975年,我国考古工作者在吐鲁番阿斯塔那五座墓中,共发现唐写本《论语郑氏注》残卷20多件。王启涛和团队将这些文献收录进《吐鲁番文献合集•儒家经典卷》,并对其进行了校勘整理,从而使这部质量上乘的《论语》研究著作再次恢复其风貌,展示给世人。《吐鲁番文献合集•儒家经典卷》一经出版就获得2018年第33届全国优秀古籍一等奖。此外,王启涛和他的团队还在吐鲁番文献中发现421件契约,并将其收进《吐鲁番文献合集•契约卷》,逐一进行识读和校注,从而让千年前的丝绸之路上的生活图景变得鲜活起来,为研究当时的法律、商贸提供了重要参考。在《吐鲁番文献合集•医药卷》里,王启涛和他的团队收录了不少早已失传的医方、药方,“有些医方和药方来自域外,比如印度和西亚,充分体现了中华医药文化的海纳百川和博大精深。”

王启涛      

(本文图片均由受访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