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可
《国家至上》，陕西人民出版社 2021年6月出版
赵韦长篇报告文学《国家至上》（陕西人民出版社 2021年6月出版），是一部让人激情澎湃、热泪盈眶的深情之作。这是一部壮丽的新中国航天事业发展史，也是一幅英雄的中国航天人群像，更是一曲激昂的英雄主义、爱国主义赞歌。整部作品始终洋溢着深沉的爱国情怀，具有催人泪下的感人力量。
《国家至上》真实记录了航天科技集团第四研究院研制、试验、生产固体火箭发动机的艰辛历程，集中反映了中国航天人和军工人“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攻关、特别能奉献”的精神。记述航天历史与弘扬航天精神，是《国家至上》的两大主线。
《国家至上》志在为航天事业立传、为航天人立传。《国家至上》为读者揭秘了中国固体火箭发动机技术从无到有、从落后到先进的艰难历程。这是一段惊天动地、波澜壮阔的历史，是共和国历史上极为重大的事件，它在我国国防建设上的重大意义是不言而喻的。面对这么重大的题材，作者没有刻意追求宏大叙事，而是将宏大壮阔的历史落实到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一个个可感可触的故事、一个个具体而微的细节，从而大大增强了作品的可读性和感染力。
写历史，寓宏阔于细微处，这是《国家至上》在叙事上的一个突出特点。该书以航天科技集团第四研究院为核心，通过众多科研人员惊心动魄的亲身经历，讲述了这个中国最大的固体火箭发动机研制基地组建、发展、壮大的过程。以杨南生、邢球痕、阮崇智等为代表的中国第一代航天工作者，为中国固体火箭发动机事业的发展，离开繁华的大城市，在中国大江南北频繁搬迁，寄身于荒僻之处。他们从北京郊区秘密迁往西安郊外，又从西安郊外搬到长江之畔的泸州山区，再从温暖湿润的川南盆地转赴寒冷干燥的呼和浩特，又从塞北高原搬进了蓝田县的秦岭山沟。他们几乎走遍了半个中国，驻扎地专挑远离城市人烟稀少的荒僻之地。他们在冰天雪地里草席搭起的食堂中，啃着结着冰碴的窝窝头；在牛都不愿进去的黑乎乎的土坯房办公室里设计画图；用石碾推磨碾压推进剂原料，以简陋的设备制造发动机和推进剂，在山沟里靠肩扛手抬转运产品，靠“土地庙”试车台对发动机进行试验。从技术简陋的火箭弹开始研制，一点一滴地探索、积累、提升技术，经历的艰难与危险难以计数。我们很难想象，中国第一代复合固体推进剂、第一台固体火箭发动机，就是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研制出来的。作者怀着极为谨慎与认真的态度，用了五年多时间进行采访与写作，采访了几十位当事人，查阅了大量的资料，三易其稿才写出这部题材厚重的作品。作者十分注重人物故事的生动描写，避免资料堆砌式的枯燥叙述。所以，《国家至上》史料丰富扎实，而细节真实生动，具有极强的感染力。
写人物，寓伟大于平凡中。伟大的事业离不开人的奉献与创造。《国家至上》在书写中国固体火箭发动机事业的发展史中，始终围绕人的活动、人的故事来写，从众多人物的日常故事中，表现出中国航天科技工作者、中国军工科技人员，为了国家的强大、国防事业的进步，默默无闻艰苦奋斗的奉献精神。
《国家至上》中人物众多，几乎每个人都有感人至深的独特经历和故事。他们是英雄，也是凡人。《国家至上》写出了他们的英雄气概，也不回避他们作为凡人的苦辣酸甜。“大国工匠”徐立平和他父母、弟兄，一家两代人为航天事业兢兢业业工作，即便冒着生命危险执行任务，也没有犹豫和退缩；陈立学、陈红斌父女二人先后担任逃逸系统发动机总设计师，这样的“航二代”令人敬重；戴学华在爆炸事故中不幸牺牲，她的女儿张艳在很长时间内对妈妈采取“拒绝”与“遗忘”的态度；姜国良忙于单位搬迁，导致第一个孩子出生不到40天就不幸夭折……《国家至上》中英雄叙事的平民视角，与作者的出身与经历有关。赵韦从小在航天六院长大，他与作品中的人物有着相似甚至相同的生活经历。这些常人眼里的英雄，航天界赫赫有名的专家，就是他家楼上楼下、左邻右舍的伯父伯母、叔叔阿姨，在生活中他们就是普通人，也有各自的烦恼，甚至有点邋遢，但是他们却干出了惊天动地的事情，他们是隐姓埋名的英雄。在写人记事中，作家满怀着对祖国航天事业和航天人深厚的感情。正如作者所说：“我是航天人的后代，自幼跟随父母在位于三线山区的航天单位生活多年，对航天人的生活状态有着深入的体验和理解，我对航天事业和航天人有着极为深厚的情感。”
《国家至上》始终洋溢着昂扬的英雄主义精神和爱国主义精神。这种感情，是通过一个个真实的故事表达出来的。作者寓深情于平淡之中，在表达感情的度上拿捏得当。那种含而不露、引而不发，却能深深触动读者心弦。
一本以航天事业为题材的纪实作品，为何会起“国家至上”这样一个大得有点空泛的名字？在阅读过程中我终于知道，这源于张爱萍将军为航天四院的题词：“国家至上，争创一流。”这是将军对四院的评价，也是对四院的期许。但我想，更重要的，这是航天四院人的信念，是航天四院人的精神，也是中国航天人的精神。“对航天人来说，祖国的需要就是神圣的召唤，这种浓烈的爱国情怀和事业责任心让我们对任何艰难困苦都能够甘之如饴。”四院时任院长邓红兵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一直觉得，从事了这么多年的工作，不是我为航天做了多少贡献，而是我应该感谢航天给我了这样的机会和平台，能实现我的报国之情。不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情怀，……几代航天人都有这样的情怀。”“我们甘于在这里默默无闻地工作，为国家、为国防、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做铺路石，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这帮人是有家国情怀的，都有‘国家至上’的精神。”这并不是豪言壮语，而是航天人朴实的心声。他们是中华民族的脊梁。
我愿意转引本书的结束语作为本文的结束语，因为这段话让我泪流满面，我相信它能感动更多的读者：
“这就是几代四院人数十年间的生活状态——平凡、平静得如同路边的树木，他们不能奔跑呼喊，只会默默扎根。他们习惯了将轰轰烈烈的往事埋在心底，像大树将年轮刻在树干中，偶尔有风吹过，才会在光斑摇曳之时，想起初来之时的模样。
“不过，他们并不孤单。在中国广袤的国土上，有无数和他们一样肩负国家使命，隐身荒远山区或偏居城市角落的航天、军工从业者，正和他们一样，干惊天动地事，做隐姓埋名人，和他们一样为国家的强盛努力拼搏，无私奉献。
“他们的心中都怀着同样的信念——国家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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