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

壮丽征程,川报见证。重温历史,奋斗新时代。四川日报·川报观察推出《记者一线行·随老记者再访新闻现场》全媒体报道,以四川日报60多年来的优秀新闻报道为线索源泉和观察窗口,以老记者为新闻“向导”,通过重返若干重大历史事件发生的新闻现场,追踪新闻事件的发展变迁和现实新貌,展现新中国成立70年来四川经济社会发展的巨大成就,讴歌四川人民艰苦奋斗、创新拼搏的精神,梳理四川对全国发展做出的重大探索和重要贡献。同时,在薪火相传中,锤炼新时代新闻工作者的脚力、眼力、脑力、笔力。

本组报道将持续至9月。本期我们跟随老记者傅耕再访神秘的三星堆,重温当年发掘之轰动,寻觅今日之新貌。

【我们的70年·旧闻识⑤】



“沉睡数千年,一醒惊天下。”

回望三星堆遗址的发现、发掘,

从1929年露出冰山一角,

到1986年发现祭祀坑,

再到各种精美文物出土……

灿烂神秘的古蜀文明,逐渐揭开面纱。

1929年 偶然发现揭开了三星堆的面纱

三星堆遗址的发现,始于1929年,当地农民燕道诚于用锄头挖坑,偶然发现了一坑玉石器。出土有包括石璧、玉璋、玉琮、玉圭、玉圈、玉钏、玉珠、玉斧、石矛等400余件玉石器。

1934年春,成都华西大学博物馆葛维汉、林名均在燕氏宅旁沟底进行考古发掘。

1986年 三星堆遗址两坑出土文物1700余件

1986年,又是一锄头。一个工人烧砖取土,竟一下挖出了玉器,地下的宝库终于等到了面见世人的机会。

重器先后面世,先是一个木芯包黄金的手杖,然后是金、铜、玉、象牙等材质的文物400多件。

数天之后,考古人员终于看到了青铜器。满坑满谷的青铜器,形状怪异、前所未见的青铜器。

此后,三星堆出土文物青铜神树和玉边璋纳入国家文物局印发《首批禁止出国(境)展览文物目录》。

在发掘工作尚在进行的1986年8月31日,《四川日报》在头版以《广汉三星堆遗址新的重大发现证明-—商周时期蜀地已有青铜文化》为题,报道了三星堆祭祀坑的重大考古成果。

此后,《四川日报》连续多年对三星堆考古发现、三星堆博物馆的落成开放等进行报道。《举世瞩目三星堆》就是其中一篇。

7月,广汉三星堆附近的农田一片青绿。当年工人在田间烧砖取土时偶然发现的两大祭祀坑遗址,如今已经被打造成一个初具规模的开放性公园。

通往祭祀坑的步道层层抬升,用三星堆面具装饰出神秘的气息。

站在人来人往的公园里,当年曾多次来此采访的傅耕有点找不着北,连连感叹:“变化太大了!”

地下沉睡的遗珠

其价值逐渐被世人认知

“1988年我去采访的时候,站在发掘现场,周围全是光坝坝,感觉脚底下就是一片废墟,到处都是玉璋的碎片片。”傅耕坦言,“当时对文物的认识很肤浅,不知道三星堆的价值,只知道是很了不起的发现。”

随老记者再访新闻现场 记者 何海洋 摄

三星堆两大祭祀坑的发掘,是在1986年的7月。

砖厂工人在挖土的时候发现玉刀,让一直驻守在三星堆考古现场的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紧急展开了一号祭祀坑的发掘,并在此出土了金杖、青铜人头像、青铜尊以及象牙等大量文物。

三星堆一号坑 资料图

三星堆二号坑 资料图

没想到在发掘进入尾声时,砖厂工人又在距离一号祭祀坑几步之遥的地方,一锄头挖出了二号祭祀坑,打开一座更大的宝库。这里不仅出土了青铜神树、太阳轮形器、青铜面具等青铜器,还在最底部发现了6000多枚海贝。

站在一号祭祀坑二号祭祀坑之间,傅耕发现,“与1988年的景象完全不一样,完全不知道当年站立的位置。”如今,发掘现场变成露天展厅,一号祭祀坑、二号祭祀坑更加规整,可供游客参观。

1988年后,傅耕也去过三星堆很多次。真正让他震惊的是,在三星堆博物馆建成以后,之前目击的那些“碎片片”经过文物工作者之手,成为承载青铜文明印记的宝贝。“自从博物馆建起来后,埋在地下的珍宝,有了真正的归属,有了一个家。”

1988年,三星堆遗址直接被批准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现场的十多座砖窑全部关闭。1997年,三星堆博物馆也在遗址区的东北角应运而生,成为当年最热的四川人文景点之一。在傅耕眼中,三星堆遗址的价值,是随着发掘工作的不断推进和考古人员的不断努力,逐渐被世人认知的过程。

“祭祀坑出土两年间,国家文物局就接到了十多个国家发来的文物展览邀请。在中国赴海外展出的文物中,三星堆文物和秦始皇兵马俑拥有同样的吸引力。”傅耕说,三星堆的巨大关注度,也吸引了《四川日报》记者多次前往三星堆实地采访,持续报道。

这个过程,影响了《四川日报》几代记者,也是一个不断传承的过程。傅耕还提起一个有意思的细节,“上世纪90年代在编天府周末的时候,我们还专门设了一个‘巴蜀之谜’栏目,针对读者感兴趣的巴蜀文明未解之谜,尤其是三星堆一些尚未被解答的问题。”

2019年3月,“三星堆:人与神的世界——四川古蜀文明特展”在意大利首都罗马开展。记者 吴晓玲 摄

世界青铜文明的明珠

佐证古蜀人已勇于走出盆地

三星堆博物馆展厅里,游客熙来攘往。暑假带着孩子前来参观的山东游客张瑶赞叹:“三星堆的文物太神奇,太有艺术震憾力了!”

三星堆两大祭祀坑出土至今,已有33个年头,变化的不仅是发掘现场的环境,还有世人对三星堆文明的认识。

学术界则更加兴奋。

在祭祀坑发掘以后,三星堆开始了持续不断的对古蜀王国的探索。尤其最近几年,考古发现疑似宫殿的大型房屋基址,三星堆古城的城墙已经渐渐合围。种种迹象表明,三星堆在更早的新石器时代晚期,就已经是宝墩古城以外,成都平原的又一中心聚落。

更多的出土文物,也在佐证着古蜀文明的开放、包容和创新。三星堆博物馆副馆长朱亚蓉说,“三星堆的文物,完全可以证明古蜀人没有盆地意识!”这里出土的青铜尊和中原的相似,应该受到了中原青铜文化的影响;一号祭祀坑出土的金杖被学者们认为是鱼凫王的权杖,这种权杖文化在更早时期的古埃及和古希腊曾经存在;6000多枚海贝,说明早在3000多年以前,古蜀人就曾与周边进行着文化和经贸往来……

“三星堆的价值已经得到学术界的公认。”朱亚蓉说,不过在学术研究和展陈提升等方面还有太多空间,尤其是对三星堆的祭祀区、宫殿区、王陵区等聚落形态和重要的研究才刚刚开始。她表示,“未来的三星堆,将积极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力争打造成世界级的旅游目的地。”

据介绍,三星堆博物馆大规模的展陈提升将在年内进行,博物馆新馆也正在进行规划设计

未来,三星堆还将推动建设成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利用示范区,一系列的考古发掘、学术研究、文物保护利用等相关动作将相继启动,为三星堆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创造条件。

三星堆考古的脚步,从未停止;

三星堆传奇的书写,还在继续……

记者吴晓铃

以三星堆为代表的考古发掘,用不可辩驳的考古实物,证明了古蜀文明曾经灿烂辉煌。然而古蜀文明还有太多未解之谜,等待着考古学家追寻答案。  

今年4月,四川印发《关于加强文物保护利用改革的实施意见》,三星堆未来将大力推进国家文物保护利用示范区建设,建设遗址博物馆新馆,并对遗址进行全面调查、勘探和重点发掘。与此同时,还将开展考古和文物保护领域的国际合作,建设三星堆文化旅游融合示范区。     

种种举措,将有助于正确认识古蜀文明,同时也有利于以三星堆、金沙为代表的古蜀文明申报世界文化遗产、扩大知名度、增强文化自信。

26分钟前

川宝,傅耕,陈显丹,冉宏林等

陈显丹(三星堆祭祀坑发掘领队之一):三星堆的发掘其实早在1986年以前就已经开始。但是在两大祭祀坑出土以前,关于三星堆的性质、年代等的认识都还不是很清晰。在三星堆考古发现之前,国内学术界一直认为西南地区在春秋战国以前只有少数民族部落。正如司马迁在《史记》所称,整个大西南都是“南蛮西南夷”。但是三星堆的发现及以后的研究成果,证实古代西南地区曾有一个强大的古国,把古蜀历史向前推了1700年至2000年。  


冉宏林(三星堆遗址工作站副站长):

三星堆遗址的全面调查、勘探和重点发掘,已经写进了今年4月四川印发《关于加强文物保护利用改革的实施意见》。根据国家文物局的批准,新一轮的考古发掘也将于今年10月启动。未来,搞清楚未来三星堆城址的布局、社会结构、宗教祭祀等,都是重要的任务。

良渚遗址成功申遗,是浙江几代考古人持续发掘和研究的结果。解开三星堆众多的秘密,申报世界文化遗产,让三星堆在世界文明史上的地位更加清晰,都需要考古人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