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
■朱云龙
夜，如一块巨大的墨玉，悄然覆上营区的每一寸土地。月光似一层薄纱，轻柔地洒在我们的军装上。我跟在班长身后，脚步放得很轻。
班长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挺拔，像一座沉默的山。我们沿着固定路线巡逻，寒风凛冽，我在行进中瑟瑟发抖，脚步不自觉乱了起来。
行至营区边缘的高地，班长忽然停下，指了指远处山脚下——小县城零星的灯火，在夜色中安静闪烁。
“瞧见那点光了吗？”班长说，“亮着的那里，是家面馆。老板每天四点半起来熬骨头汤，准备开早市。”
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那光在暗夜中显得格外温暖。我盯着那束光，仿佛看到一个早起忙碌的身影，看到即将升起的炊烟，看到居民们醒来后那一碗碗热腾腾的汤面……这样想着，我心中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我们静静站了一会儿，又继续前行。
在接下来的路上，我听着风拂过林梢的声响和远处隐约的犬吠，脚步愈发沉稳。寒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寒战，可心里却格外温暖踏实——身为军人，我守护着这静谧的夜，也守护着那千家万户即将迎来的、平凡温暖的清晨。
天渐渐亮了，我们交班返回。班长看着在晨光中醒来的营房，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样，这一夜？”
我回头又望了一眼那片笼罩在晨霭中的县城，挺起胸膛：“报告班长，收获很多！”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一夜，我看见了一座城市从凌晨四点渐次亮起的灯光，而那安宁静谧的万家灯火，让我渐渐理解了脚下每一步的意义。
（本文刊于2025年12月2日《解放军报》“长征副刊”版；封面图来源：中国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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