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战士，最听酒的话。”李白故里诗人蒋雪峰言简意深的诗句，仿佛神来之笔，淋漓尽致地道出作为饮者的浪漫与风骨、天真与豪情，也实实在在地道出川酒的魅力与深厚底蕴。

出生蜀地，似乎注定要与酒结缘，与酒邂逅，与酒作伴。

“烟酒不分家”，地处龙门山断裂带上的老家人喜欢用这句略显笼统的话语来总结表述这些个人喜好之间的关联，在他们看来，烟酒是连在一起的“亲密伙伴”，亦是烟火人间世俗关系的润滑剂。

一支烟、一杯酒，人与人的距离感、陌生感一下子清空，关系瞬间拉近，因此又有“烟搭桥，酒铺路”的说法，这一方言语从不拐弯抹角，甚至过于简单直白，但也实实在在地反映了烟酒在生活中举足轻重的存在价值。

在老家，“一杯薄酒”，是衡量宴席标准好坏的参考，也是主人家好客与否的“说明书”。

无论婚丧嫁娶，宾客宴请抑或好友亲朋的小酌，酒从来都是“不能出岔子的”“不能忘却的”，主人家提早就要安排计划落实。

“莫使金樽空对月”，总而言之，酒是绝对少不了的存在，不可能缺席的存在，没有酒再丰盛的宴席也将变得寡淡无味，甚至成为笑话遍地流传。

我与酒的缘分，其实可用“源远流长”抑或“根深叶茂”来概括总结。先是早年父辈们节庆或劳动之余开怀畅饮的日常景观，再是语文课本中关于酒的古今诗文，从小耳濡目染，从小受教育打基础，历经潜移默化地漫长熏陶，成年后便自然而然地学会饮酒，且常常不醉不归。事实上，我并不好酒（宿醉常常是因为不善言辞，醉酒则可以免去连篇废话），但逢聚会，如果没有酒，必然左顾右盼、心心念念，浑身难受，如坐针毡。

在我的印象里，生命中很多事情和酒牢牢拴在一起，与之相关的人和事仿佛因了酒的滋润变得勃勃生机，似乎也因为酒的“魔力”得到遗忘的豁免，在生长的岁月中历久弥新，鲜活如初。父亲爱酒，想起他，总会想起早年的一个场景——父亲豪爽地端着两个酒杯，将满满的两大杯老白干眨眼便一饮而尽，然后潇洒地抹了抹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此去经年，这个亲戚家饭桌上留下的场景依然生动。遗憾的是，我今生没有陪他喝过酒，父亲去世好些年，他去世那会儿，我还在大学读书。大概，父亲能算广大饮者的代表，实在、豪迈、不拘小节、真性情，我亦如此，也喜欢跟这样的人对饮。

川酒博大精深，饮酒类似读书，透过细枝末节，透过酒后的只言片语，亦能读懂人心人品。蜀地盛产美酒、好酒、名酒，好这一口的朋友想必都能够如数家珍，尤其是宜宾的五粮液等美酒闻名遐迩。我不算嗜酒，但只要端起酒杯来，又大有无酒不欢、逢酒必醉的勇猛和决心。难怪，自己那普普通通的名字里有个意味深长的“勇”字。

癸卯年初，我的首部长篇小说《尔玛史诗》终于完稿，望着墨香味扑鼻的打印稿，我终于长长舒了口气。两年多的忘我耕耘一晃而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白天指尖陀螺般地忙于工作，晚上熬更守夜沉溺写作，已然成为一种习惯。酒香不怕巷子深，真金不怕火炼，人一旦全神贯注地投入某件事情，便可以忘却时间，忘却喧嚣，忘却世间一切的孤独与烦恼。

长篇写完了，人仿佛整个儿的被掏空，回头梳理岁月点滴，与朋友们把酒言欢的次数几乎断崖式暴跌，屈指可数，难免有些失落和歉意。当然，这种必要的“离群索居”实际上是写作这样一种艺术劳动本身的需要，心静不下来，写出来的文字也会散发出“怪味”，跟所有的酒只有装在瓶子里边密封起来滋味会更加醇厚浓香，是一个道理。好在朋友们特别理解我的这种“游离”和“独来独往”：“等你写完长篇，找地方好好喝一盘！”这种知根知底的情谊，堪比佳酿，细细品尝，滋味无穷。爽快、利落，像极了我们平素喝酒的风格。

路遥完成《平凡的世界》最后一章当天，也有家人朋友备好酒菜一起等待，长篇写完，呼朋唤友，对酒当歌，不在话下。“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李白在《将进酒》中写下的是心声还是“信念”，不得而知。几次小聚，酒却喝得极其克制，跟往日的豪放畅饮反差强烈，朋友们因此忍不住发出质疑：“作品写完，人也写变了？”我方才意识到个人身上的变化，赶忙解释道：“岁月不饶人啊！”自然，我没有说出我的潜台词，那就是人不能总是“满足现状”和“固步自封”，脚踏实地的努力追求理想、完美与成熟，何尝不是人生之乐？乙巳年秋，花城出版社告知我历经漫长等待的长篇小说《尔玛史诗》终于通过评审出版在即，前后将近五年的付出终于“瓜熟蒂落”，心头的百感交集似乎又无从说起，于是言简意赅地跟责编微信发去一个“表情”：干杯！为锲而不舍久于其道的执着干杯，为心无旁骛地忘我书写干杯，为古往今来的诗酒人生干杯。

川酒之中，我尤爱宜宾五粮液，其味香浓，口感柔润。“五粮液是世界上首个以五种粮食酿造的蒸馏酒。原产中国的大米、糯米，源自非洲的高粱、西亚的小麦和来自南美的玉米分别赋予了酒体不同的风味，使五粮液酒‘香、甜、净、爽、醇’风味大成，以‘各味谐调、恰到好处’而著称。”这段关于五粮液的文字介绍，使我不得不相信“异曲同工”的存在。在刚刚获悉长篇小说出版在即的我看来，文字不单单是对五粮液美酒由来的阐释，其中，也蕴藏着文学乃至人生的深刻哲理。大道至简，无论个人的艺术创作，还是五粮美酒的酿造工艺，其实都不约而同地拥有一个重要的理念（抑或奥秘），那就是匠心。锲而不舍，精益求精，努力追求极致的“恰到好处”，我以为，这是五粮液的匠心所在。想必，这也是“五粮液”在众多川酒品牌中独树一帜、享誉酒林的缘故。

天道酬勤，川酒飘香。

2025年8月19日 成都

作者简介：

羌人六，1987年5月生，四川平武人，中国作协会员。2004年开始文学创作，著有诗集《太阳神鸟》《羊图腾》，散文集《食鼠之家》《绿皮火车》，中短篇小说集《伊拉克的石头》《1997，南瓜消失在风里》，长篇小说《尔玛史诗》。曾获第十三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人民文学》“紫金•人民文学之星”散文佳作奖、四川少数民族文学奖、滇池文学奖、三毛散文奖新锐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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