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华兵
《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是恩格斯阐发历史唯物主义基本理论的重要著作，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中具有特别重要的地位。立足历史唯物主义，恩格斯对人类社会早期阶段进行了深刻的探究，并在分析史前各文化阶段的特征与不同婚姻家庭类型的起源、演变和发展过程的基础之上，全面阐述了家庭、私有制、国家的产生及其发展过程，从而第一次科学地分析和研究了原始社会的历史，使唯物史观建立在了包括原始社会在内的全部历史的系统研究之上，完善了唯物史观，这对于排除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存在的各种错误观念产生过极大影响。
写作背景
阐述古代社会并用以论证和发展唯物史观
《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写于1884年3月底到5月底，其目的是为完成马克思“未能完成的工作”。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承担起整理其遗稿这一繁重任务。在此过程中，恩格斯发现了马克思对包括摩尔根《古代社会》在内的多本研究古代社会的著作所作的摘要和批语。进行深入研究后，恩格斯认为有必要根据马克思的批语以及摩尔根的一些观点和材料写一部专门的著作，阐述古代社会并用以论证和发展唯物史观。
写作该著作是进一步批判资产阶级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问题上发表的一些谬论的需要。长期以来，资产阶级学者把个体家庭、私有财产和国家神圣化，攻击共产主义者要消灭家庭、财产和国家，就是要消灭人们之间最亲密的关系，剥夺个人一切活动和自由、个性的基础，制造社会的无政府状态。而人类学发展特别是摩尔根的著作又证明了原始社会并不存在个体家庭、私有财产和国家，因此，恩格斯决定利用这些新证据，进一步从它们的起源角度论证其历史性，批判形形色色的唯心主义历史观和国家理论，彻底破除资产阶级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问题上的谬论，捍卫历史唯物主义和科学社会主义学说。
写作该著作也是为了通过系统地研究原始社会史以丰富和发展唯物史观。研究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必须研究原始社会规律。唯物史观是关于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的理论，但缺少对原始社会历史的分析，历史唯物主义就是不全面的，仅仅限于阶级社会的历史，而且就阶级社会本身的历史来说也是不全面的，因为它无法揭示阶级和阶级社会的起源，从而也就没有揭示阶级社会发生、发展和灭亡的全过程。因此，将唯物史观拓展到原始社会史的研究，揭示原始社会的本质和规律，阐明私有制、阶级和国家的起源，是直接关系到唯物史观普遍性和科学性的重大课题。
主要内容
阐明人类社会在原始社会发展阶段走过的历程
《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用唯物史观的理论武器科学地阐明了人类社会在原始社会发展阶段走过的历程，论述了家庭的起源和发展；氏族和部落组织的产生、发展和演变；揭示了私有制和阶级的形成过程，分析了国家从阶级对立中产生的历史条件和本质特征，指出了国家必将随着阶级的消灭而走向消亡的历史趋势。
《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包括两篇序言和九章正文。
在1884年第一版序言中，恩格斯精辟地论述了“两种生产”的理论观点：生活资料即食物、衣服、住房以及为此所必需的工具的生产；人自身的生产。这是对唯物史观的重要贡献和创新。在全书的研究和论述中，恩格斯始终贯穿了这一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
在第一章《史前各文化阶段》中，恩格斯将这个阶段主要划分为了三个时代：蒙昧时代、野蛮时代和文明时代。蒙昧时代是以获取现成的天然产物为主的时期；人工产品主要是用作获取天然产物的辅助工具。野蛮时代是学会畜牧和农耕的时期，是学会靠人的活动来增加天然产物生产的方法的时期。文明时代是学会对天然产物进一步加工的时期，是真正的工业和艺术的时期。
第二章《家庭》专门从人自身再生产的维度探讨了个体家庭的起源，阐明了妇女在家庭发展演变中的地位和作用，并且还对未来的共产主义家庭形式进行了展望。恩格斯肯定摩尔根依据亲属婚姻关系来考察家庭形式这一研究方法。据此，恩格斯把人类婚姻家庭的发展序列分为四种形式——血缘家庭、普那路亚家庭、对偶制家庭、专偶制家庭。血缘家庭是家庭发展史的开端，它排除了父母和子女之间的通婚。而其后，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自然选择的作用，家庭内部的禁婚范围逐渐扩大。当血缘制被完全排除通婚关系之后，血缘家庭进化为了普那路亚家庭，并产生出氏族制度。由于婚姻禁规日益错综复杂，群婚逐渐被对偶制家庭排挤。在对偶制家庭阶段，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共同生活，但不禁止男子多妻，婚姻关系并不稳定，这个阶段并没有使早期传下来的共产制家庭经济解体。直到社会发展到野蛮时代的中级、高级阶段，生产力有了显著发展，男子开始成为生产资料的所有者，对偶制家庭发生了父权制代替母权制的转变，才开始真正稳定下来。这时，人类开始向更高层次的家庭——专偶制家庭转化。这种婚姻关系已经不能由夫妻双方任意解除了，其目的是生育有确凿无疑的生父的子女，以继承他们父亲的财产。
第三到第八章从物的生产和人的生产结合的维度论述了国家的起源。恩格斯以易洛魁人、希腊人、罗马人、克尔特人和德意志人等材料为依据阐明了由氏族部落发展为国家的全过程，由各个氏族、胞族、部落逐渐发展成为各个父系氏族、地区部落，形成部落联盟，随着部落联盟的统一和扩大，国家和民族开始形成。同时，恩格斯还叙述了欧洲国家起源的三种类型：雅典国家、罗马国家和德意志人国家。
第九章《野蛮时代和文明时代》分析了氏族制度向国家制度转变的一般经济条件，并精辟地阐明了国家的起源、本质及其消亡的历史必然性。恩格斯认为，文明时代是一个这样的阶段：在这个阶段，分工已经形成，交换也不断地扩大，在分工和交换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商品生产得到了充分的发展。
当代启示
深刻理解坚持“两个毫不动摇”的科学性和正确性
私有制是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社会分工和剩余产品的出现是其产生的关键因素。私有制的出现导致了阶级的产生，社会分裂为剥削者和被剥削者，阶级斗争成为社会发展的动力。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以私有制为基础的阶级社会终将被共产主义社会取代。但是私有制的消灭正像它的产生一样，是一个相当长的历史过程。因此，私有制不可能马上被消灭。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中说：“征象显著即将来临的无产阶级革命，只能逐步改造现社会，并且只有在废除私有制所必需的大量生产资料创造出来之后才能废除私有制。”
生产资料公有制是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的基础，它既是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必要前提，也是消灭剥削、实现共同富裕的决定性条件。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等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既体现了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又同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相适应，是党和人民的伟大创造，必须“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
马克思主义从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出发，揭示了公有制代替私有制的客观必然性，认为人类社会早期发展阶段原始社会实行的是生产资料的原始公有制，后来的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都是建立在私有制基础之上的，是少数人对多数人进行剥削和奴役的三大社会形态。未来共产主义社会是原始社会公有制在更高形式上的复活。但是，我们目前的现实社会不仅存在生产力发展水平的差别性，而且也存在不同社会阶层利益关系的复杂性，这就要求我们不仅要考虑公有制的多样性，还要考虑公有制和非公有制并存的必要性。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历史性成就充分证明坚持“两个毫不动摇”的科学性和正确性。只有坚持“两个毫不动摇”，才能不断增强我国基本经济制度的显著优势，不断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激发和增强社会活力。
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经济制度体现了三个方面的要求和特质。一是体现公有制的社会主义特质。坚持公有制的主体地位，是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之一。社会主义制度相比于资本主义制度具有更大的优越性，我们必须坚持而不是偏离社会主义的发展方向。二是体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客观现实。我国的社会主义还处于初级阶段，各方面还不完善、不成熟，我们必须从这个实际出发，而不能超越这个发展阶段。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就是这个发展阶段的主要表现。三是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在中国共产党的全面领导下，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既是改革开放实践的必然结果，又体现了社会主义的性质，社会主义制度能够保证市场经济的发展方向，市场经济体制又进一步促进社会主义的巩固和发展。
（作者系华中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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