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观新闻记者 王攀


就业是最大的民生。阿坝州提出，要保障每个农牧民家庭至少有一人稳定就业。6月18日，“阿坝典范 开局突破”主题采访活动走进川甘交界处的偏远牧区——若尔盖县红星镇冻卡村，一探若尔盖县这个四川省欠发达县域如何高质量推动就业。


以传统畜牧业为主的冻卡村，高度依赖草场。但是，人均草场面积小导致承载的牦牛数量少，牧民持续稳定增收面临重大挑战。“我们村有50多人在浙江打工，还带动周边村200多人到浙江打工。”冻卡村党支部书记久一甲说。

若尔盖县“春风行动”免费送农民工赴浙江务工。 受访者供图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这批打工人中，已不乏“能人”。他们的不懈奋斗，甚至已经改变了整个家庭的命运。


故事一：三个孩子事业有成


那么泽里是冻卡村的党员，曾靠着跑货运，家里一度过着殷实的日子。但是一次意外，让这个家庭背上了沉重的债务。“那时候，3个娃娃又在读大学和高中，老丈人卧病在床也需要钱看病。”回忆让愁容又爬上了那么泽里的脸庞，他用两个字形容当时的情形：绝境！


那么泽里没有受过多少教育，但他明白，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辍学。“对于我们偏远牧区的娃娃来说，知识是改变命运最好的途径。”


那么泽里在工作中。 朱云微 摄

子女上学的钱从哪里来？那么泽里一筹莫展。2018年，“春风”吹到了冻卡村。“浙江省嘉兴市南湖区对口帮扶若尔盖县，通过东西部劳务协作，嘉兴企业提供了不少就业岗位。”若尔盖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工作人员告诉记者，通过“春风行动”，就业岗位和就业政策来到了村民身边。


习惯了放牧的冻卡村人，出去打工的意愿起初并不强烈。但面对“绝境”的那么泽里听说浙江有高薪工作，还有免费专车专机接送后，便决定和妻子去到2000多公里外的浙江。


由于生活习惯、语言、气候的不同，那么泽里夫妇到了浙江后，其实并不适应。“那时候老婆每天下班后找我哭，说想要回家。”但家庭的重担之下，那么泽里只能安慰妻子坚持下去。


当时，夫妻俩每人每月4700元至5000元的到手收入，加上五险一金，让家庭的经济压力得到了缓解，他们也慢慢适应下来。


2021年2月进入嘉兴华贵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后，夫妻二人的薪资有了进一步提升。在他们的努力下，3个子女顺利完成学业，还清了所有债务。如今，2个子女成为人民警察，小女儿考取公务员，在若尔盖县唐克镇建设家乡。


说起子女如今的工作，那么泽里满脸欣慰。“幸好当年选择了到浙江这边来打工，才得到了现在这么好的结果。”


故事二：三年三件大事


2019年春节回乡后，那么泽里向村里人说起了自己在浙江打工的经历和收入，这引起了很多人的强烈兴趣。泽科就是其中一位。


2015年从阿坝师范学院毕业后，泽科当过辅警、给小学生当过代课老师。“收入都不高，只够自己一个人用。”向记者说起当时的情形，泽科仍有一些自责。

泽科（右一）已成长为车间主管。 朱云微 摄

听说那么泽里在浙江挣到了钱，泽科也决定到东部去。通过2019年的“春风行动”，泽科在嘉兴顺利入职。起初几年，泽科也有诸多不适。后来，他辗转来到华贵科技后，命运的齿轮开始快速转动。


生产线上，不会的操作，泽科就想方设法学；公司有培训，泽科就积极报名参加。他决心通过知识和技术来改变自己的境遇。泽科的迅速成长，引起了公司的注意，公司开始有意培养他。“2021年那一年，我从线长、组长一直升到了车间主管。”泽科说，他的薪资待遇也快速提高，“好的时候，一个月有一万多块钱。”这一年，挣到钱的泽科，装修了家里的老房子。


看到那么泽里和泽科在外面挣到钱，村里甚至临近村的人，都想让他们带自己出去打工。若尔盖县也主动介入，通过“春风行动”送越来越多的村民到浙江。


2022年底，泽科和村里另外两人买了汽车，并在2023年春节时开回了老家，这在村里引起了很大轰动，希望外出打工的村民越来越多。为了精准匹配企业和村民的需求，也方便联络服务村里在外的打工人，冻卡村决定成立村级劳务合作社。那么泽里和泽科就成了前方的联络员。为了鼓励村级劳务合作社更好发挥作用，只要转移一人外出就业，若尔盖县人社部门就给予300元激励。


2023年，到嘉兴务工的村民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大中专毕业生。跟随泽科到华贵科技的，就有3名大专生，1名本科生。


“这一年对于我来说，是最幸福的。”泽科告诉记者，他收获了爱情，并走入婚姻。在浙江打拼的日子，泽科几乎一年一个台阶，“今年家里还要增加一个小生命，准备就在嘉兴这边生。后面也计划长期留在这边。”


这个消息让泽科的母亲索郎卓玛很是高兴，但她也有一丝不舍。思忖片刻后，她说：“那边的发展空间更大、机会多，如果他们愿意留下来，我也支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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