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源：青年文摘
文 | 草木心
深夜11点，手机突然震动，工作群弹出新消息：@所有人 明早九点前提交方案初稿。这已经是半个月来的第三次深夜“突袭”。而此刻，微信里还躺着20多个随时会“诈尸”的工作群，它们就像永不休眠的电子监工在侵蚀着你的休息时间。
上面的场景，并不是虚构的职场恐怖故事，而是一位朋友向笔者吐槽自己最近的工作状态。这些话语背后，是劳动者对工作群缺乏边界感的无奈与不满，也映射出了数字时代职场生态的现状：工作群早已不是沟通工具，而成了一些企业禁锢员工的“电子脚镣”。
朋友的故事并非个例，这样的案例最近频繁见诸媒体。据《北京青年报》报道，福建福州一家连锁餐饮店做门店督导，微信上置顶的工作群多达56个；四川南充某房地产企业员工在离职后，足足花了三个半小时才退完600多个工作群。这些看似荒诞的新闻背后，是一个个真实的人生。在围绕这些新闻展开的热议中，也有人提出更深层的困扰——还有一些管理者会在深夜转发一篇行业文章，或是凌晨三点发条突然想到的灵感，甚至周末在群里发起无关紧要的讨论。面对这些话题，员工们往往陷入两难：回复意味着牺牲休息时间，沉默又可能被贴上“不敬业”的标签。
必须承认，某些特殊职业确实需要保持随时在线的状态。消防站的警铃不会挑选时间再响起，重大新闻事件也可能在深夜发生，医生的紧急电话随时系着等待拯救的生命……24小时待命，是这些特殊职业从业者的基本素养。但如今，在许多单位，无论何种岗位，不论什么工作性质，都被要求24小时紧盯工作群，这种泛滥的“在线文化”却成了对劳动者基本权益的损害。
前不久被曝光的“小鹿妈妈”坐牢式上班的新闻，曾引发社会广泛关注。据报道，该公司不仅要求员工24小时待命，甚至规定上厕所不得超过5分钟，特别是工作群里的指令必须秒回，否则面临罚款。如此操作虽然是极端个案，但它也警醒我们，失控的工作群文化正在制造新型职场压迫。恐怕每个身处职场的人都有体会，工作群红色未读数字的提示，让大家失去的不仅是完整的休息时间，更是对生活的掌控感。
守护职工的基本权益，法律已经亮剑。北京法院曾判决某公司支付员工“微信加班费”，上海某设计公司因深夜群发任务被认定变相加班。但个案维权成功对整体工作环境的改善来说还是杯水车薪，从上述维权成功的案例来看，劳动者要证明“群消息=加班”，不仅要完整保存聊天记录、截图@记录，甚至还要测算每次回复耗费的时间成本，难怪有网友调侃：“为了维权收集的证据，都能再加班做三个PPT了。”
重建健康的职场生态需要多方合力。企业应当给工作群装上“刹车片”，设定消息静默时段，区分紧急与非紧急事务，取消响应速度考核；劳动者也要学会对工作单位不合理的无度索取说“不”；而立法机关更应尽快将“离线权”写入劳动法，让劳动者能够更理直气壮地、更轻松地享有“数字断联”的自由。
技术的本质是让人活得更有尊严，而不是更疲惫。当我们谈论离线权时，本质上是在帮助职场人争取一个最基本的权利：下班后，劳动者理应从“数字囚徒”变回自己生活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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