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报观察记者 李丹 林凌 宋开文 摄影 肖雨杨
7月12日，一阵狂风暴雨过后，什邡市洛水镇南元村的洛水磷石膏渣场里，工人们冒着暑气继续清理导流沟、整理被大风吹乱的渣场覆膜。为了减少对水体、空气的污染，从今年3月起，洛水磷石膏渣场开始了新一轮的环境整治。
磷石膏是生产高浓度磷复肥时产生的一种工业副产石膏，据相关数据统计，作为全国四大磷矿基地之一，目前德阳全市磷石膏堆存总量超过4000万立方米，它的安全堆放和处理是环境治理的大难题。
日前，德阳全市磷石膏分布在绵竹、什邡等地的17个磷石膏渣场规范化整治，被列为省挂牌督办污染综合整治项目限期完成。
【直击】
倒渣形成的磷石膏
堆如3公里长的“小山”
在什邡市洛水镇南元村石亭江边，一座长约3公里、高约10米的“小山”横在江前，这其实是磷石膏渣场。1994年开始，四川宏达股份有限公司在此倒渣，堆放量达1200万吨。
这样的“小山”，在德阳市有大大小小17座。周围的村民，都对这些庞然大物有些担心——经过雨水冲淋，雨水中的酸会伴随磷石膏渣里含有的总磷、氟化物和重金属等污染物质一并渗透进地下土壤和周边的河流水域；渣场垮塌将造成安全隐重金属等污染物质一并渗透进地下土壤和周边的河流水域；渣场垮塌将造成安全隐患。
“磷石膏堆占用大量土地，一般一堆都是几百亩以上。而由于年处置量低于新增量，德阳市的磷石膏渣堆存量呈逐年上升趋势。”省环保厅固体废物与化学品管理中心副主任毕朝文说，只有将防扬尘、防渗漏、防垮塌“三防”做到位，才能尽量降低磷石膏给环境带来的影响。
日前，德阳磷石膏渣场规范化整治被省上挂牌督办。“整改的压力大，需要时刻绷紧环保‘这根弦’。”绵竹市副市长石磊告诉记者，磷石膏的安全堆放是绵竹市环境治理的一大难题，绵竹一直都在想办法破题。
【出击 】
制定“一堆一策”
方案让废渣堆“变身”景观
为确保限期完成规范化整治，分布在绵竹、什邡等地的17个磷石膏渣场制定了“一堆一策”的整改方案。对停用渣场采取边坡整治、植被恢复等措施，进行设施升级改造和生态景观改造。对在用渣场，采取皮带输送、边坡整治及绿化等措施，防止产生地下水污染和扬尘污染。
在洛水磷石膏渣场，记者远远看到，高高的“小山”被人为削出了许多坡度，有的坡度覆盖有黄土，有的则覆盖了黑色覆膜。“这些都是为了防止渣场垮塌进入石亭江。”宏达公司安全环保部部长青松介绍说，渣场削坡已经完成，现在正在进行堆体覆盖和雨水收集池施工。“我们采取先覆两层膜，再覆土种绿，进一步防止渣场垮塌。”
7月12日，记者来到位于绵竹市孝德镇白衣村的龙蟒二号磷石膏渣场时，该市环保局副局长胡敏正带领监测人员对监测井的水质进行提取监测。据介绍，当地环保部门共在这个二号渣场和一街之隔的一号渣场布设了7口监测井，位置离废渣山30米到50米。
“监测的水质必须达到国家地下水三级标准。”胡敏直言，磷石膏渣场一直是他最关注的事，因为渣场的防渗、防扬尘和污水回流系统如果不达标，会对环境造成影响。
更长远的整治办法正在谋划中。“我们正在统筹规划，将什邡穿心店磷石膏渣场打造为现代体育休闲公园；并将在绵竹市遵道龙蟒渣场覆盖上草坪，打造人造景观。”德阳市环保局副局长周丽姬说。
【一线传真】
超4000万立方米磷石膏能否“变废为宝”
7月12日，绵竹市新市工业园区内，四川绵竹三佳饲料有限责任公司的磷石膏砌块车间一片火热。
磷石膏是生产高浓度磷复肥时产生的一种工业副产石膏，它的有效处理是业内公认的世界性难题，而如何破解难题，这在德阳尤具现实意义。
超4000万立方米磷石膏能否“变废为宝”？如何尽快消耗德阳磷石膏的历史存量，减少其对环境的影响？日前，川报观察记者进行实地了解。
变废为宝 综合利用率超五成
记者在走访中了解到，在德阳，目前磷石膏的综合利用主要以改性磷石膏缓凝剂、石膏粉、石膏板等为主。
7月12日，在三佳公司纸面石膏板车间，记者见证磷石膏“变废为宝”过程：灰黑色的磷石膏被送进密封容器，经过煅烧等工序，最终变成一张张白色的纸面石膏板。“这些石膏板主要用于房屋装修、吊顶等。”公司负责人廖元云介绍说，生产线5月初刚刚建成，上个月就盈利20万元。
相同的一幕出现在什邡经开区的泰山石膏(四川)有限公司车间内。据该公司综合处处长丁洪贞介绍，目前，公司每年要生产8000多万平方米的纸面石膏板，年消化磷石膏近80万吨。
“目前，德阳磷石膏综合利用率已达到53.7%，这一数据在全国来说比较靠前。”德阳市经信委相关负责人介绍说，以三佳公司、泰山石膏等为代表的12家企业，利用磷石膏生产水泥缓凝剂、石膏粉等产品，去年实际利用磷石膏287万立方米，使用数量较5年前提升36%。
技术创新 才能更好消化历史存量
“如何能进一步提升磷石膏的综合利用率？”绵竹市副市长石磊告诉记者，这是他近来思考最多的问题之一。“虽然近年来磷石膏的综合利用率有了一定程度提升，但只能基本保证每年新产生的废料被消耗掉。只有在提升综合利用率上下功夫，才可能更快更好地消化历史存量。”
在石磊看来，要提升磷石膏的综合利用率，产品技术的创新必须放在首位。
三佳公司的发展印证了这一观点。“从单纯生产用于水泥的改性磷石膏到后期的石膏砖、石膏板，随着技术的提档升级，公司磷石膏的使用量明显提升。”廖元云说。
石磊告诉记者，目前，绵竹正在与清华大学合作开发将改性磷石膏用于公路路基垫层，现已在市货运大道开展约700米的路基垫层试验。
在什邡市洛水镇，四川华磷科技有限公司的新产品今年底将量产。公司负责人周永前介绍，他们主要开发生产的是以改性磷石膏为原料的装配式高强墙板及部件构件。
“简单来说，我们的新产品就是用来搭建房子的‘积木’。”周永前说，新产品研发前，公司进行了充分的市场调研，预计投产后每年可实现销售破10亿元、消耗磷石膏130万吨。
【当事人说】
时刻关注渣场覆土是否位移
当事人：龙蟒一号磷石膏渣场看护员张金龙
7月13日，绵竹市孝德镇白衣村村民张金龙一大早就赶到家附近的龙蟒一号渣场。当天上午，他要跟龙蟒化工有限公司总工程师何丰沟通一下最近渣场的看护情况。
十年前，因为住家较近的缘故，张金龙兼职成为一号渣场的看护人。这些年来，一有时间，他就会去渣场转转。
据介绍，近四十米高的一号渣场已经停用多年，本着谁受益谁治理的原则，龙蟒公司对渣场进行了覆土绿化。老张的主要工作是时刻关注覆土是否有位移变化，并看护管理好“山”上的绿植。
随着环保意识的提升，这两年，老张明显感受到渣场管护力度的加强。“就拿监测井来说，这一个渣场就有3口监测井。”老张说，每个月他都要配合环保监察部门从监测井取样检测地下水是否达标。
“因为前两天的大雨，山腰处有地方已有土壤流失的迹象。这两天我再培点土，你看能不能争取点儿资金，把这些地方的绿植补种上。”当天，老张带着何丰在渣场转了一圈，介绍了自己发现的新情况。送走何丰后，老张又去监测井周边转了转。
十年的看护，老张觉得这份兼职工作很有意义，“环保的问题大家都很关心，看管好渣场我也有责任。”老张说。
【专家评析】
磷石膏资源化利用还需加强探索
磷石膏会对环境造成什么样的污染？其整治和综合利用有哪些难点？7月13日，省环保厅固体废物与化学品管理中心副主任毕朝文对此进行了解答。
毕朝文说，磷石膏是生产磷肥、磷酸时排放出的固体废弃物。磷石膏除主成分硫酸钙外还含少量磷酸、硅、镁、铁、铝、有机杂质等。
目前，磷石膏综合利用率不高，除了极少量被用于生产建筑材料外，剩余数量巨大的固体废渣占用了大量土地。此外，磷石膏里含有的一些有害重金属化学物质对环境造成的影响将持续很多年。若磷进入水体，含量超标，水体里蓝藻就会爆发，引起富营养化，比氮的危害还大。
“提高磷石膏利用率是降低其对环境影响的重要一环。但目前，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磷石膏资源化利用情况都不容乐观，还需加强探索。”毕朝文说，全世界磷石膏的有效利用率仅为4.5％左右。日本、韩国和德国等发达国家磷石膏的利用率相对高一些。以日本为例，其磷石膏有效利用率达到90％以上，其中的75％左右用于生产熟石膏粉和石膏板。
目前，我国已累计堆积了超过3亿吨磷石膏，磷石膏的综合利用率达40%以上，主要用于生产建材制品、土壤改良剂、水泥缓凝剂、化工原料等。
编辑 孙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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