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9日是全国科普行动日,那我们就用四川讲个科普故事吧。

展开立体地图,望着四川那凹下去的一大块时,不少人会有一种疑惑:这也太像一个“盆”了吧!

四川盆地确实有过一段身为广阔水域的过往,那时的它,是个名副其实的巨大盆盎。

时间的河流悠悠向前,“盆”里的水早已退去,但它留下了丰富的水资源和肥沃的土壤。作为“千河之省”,四川的水资源之丰富,在自然布局中早已显露无遗。境内河流密布,近1400条大小河流,同众多的湖泊和湿地一起,构成了一个庞大的水系网络,成就闻名遐迩的“天府之国”。

四川盆地曾是水的王国,这在众多古籍中均有记载。

如果你留意过三星堆遗址和金沙遗址所在区域的海拔,就会发现,它们都在四五百米左右。专家分析,根据人类逐水而居的习性,很有可能是因为在那些区域分布着众多的河流、湖泊。

《本蜀论》和《水经注》中曾有记载:“时巫山峡而蜀水不流,帝使令凿巫峡通水,蜀得陆处。”

三峡对于四川盆地而言,好比瓶口之于整个水瓶,在过去几十万年间,三峡至少发生过上百次壅江,堵住滚滚东去的长江水。地质学家还曾在巴东江段海拔310米的地方找到了东汉时水淹的痕迹。当时崩山壅水之高,已经将重庆淹没在100多米深的水下。

船行三峡的崇山峻岭中 摄影/王正坤

后来经过人工对巫峡、西陵峡的一再开凿,瞿塘峡夔门以上的长江水位才开始下降,天府之国逐渐显现。这在神话大禹治水中,就深有体现。

《淮南子·修务》说,禹先是“决巫山,令江水得东过”,即凿开了堵塞江水的巫山,使长江之水能够顺畅东流。然后,他又凿开瞿塘峡“以通江”,开西陵峡内的“断江峡口”,终于使长江顺利通过三峡,向东流注大海,解除了水患对长江中下游的威胁。

一些学者认为,古代四川盆地为一个内陆大泽是明确无误的,《易经》里的八卦兑泽(方位西),指的就是西方四川盆地的这个大泽。

历史再往前推,四川盆地可能不只是有水。

早在战国末年,李冰就在成都平原开凿盐井,汲卤煎盐。到了清代,四川盐业形成了五大产区,尤其是富荣盐区,以其井深卤浓、天然气丰的优势成为“盐都”。四川还曾经几度担当起“拯救天下”的重任,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盐,天下粮”。

令人疑惑的是,大多数的产盐地都在海边,而四川并非海滨之地,为何能拥有如此丰富的盐矿?

深埋在地层下的古生物化石,或许能为我们揭开谜团的冰山一角。1984年,炉霍县在修建卡萨湖水电站时,意外发现了四川甘孜州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石棺墓葬群,石棺墓达275座之多。令人费解的是,这些墓葬群中并未发现货币,却出土了数量众多的海螺、海贝和珊瑚等文物。

炉霍县卡萨湖 图据甘孜旅游微信公众号

在江油市北部山区的枫顺乡吉安村,一处悬崖峭壁不仅展现了远古水纹的痕迹,还发现了各式各样的珊瑚、弓石燕、枭头燕等距今四五亿年前的海洋动物化石。而在绵阳安州雎水镇的烟堆包一带,则隐藏着一种被称为“鱼蛋子石”的海绵生物礁,其中包含了大小各异的贝壳、鱼椎骨化石和蜷曲的海蛇化石。

这些丰富的古生物化石指向了一种可能:很久以前,这个“盆”是一片汪洋大海。

据地质学家考证,在数亿年前,四川盆地确实曾两次被海水淹没。广阔的海洋,孕育过奇虾、三叶虫、直角石等古生物,是无脊椎动物的乐园。

直到距今1.9亿年的三叠纪末,强烈的地壳运动将这片海域缓缓抬升,海洋退却,湖盆形成,史称“蜀湖”,它是今天四川盆地的原型,但要比四川盆地现在的范围大得多。约7000万年前,地壳又一次剧变,山峦耸立,盆地轮廓渐显,蜀湖缩小到2万平方公里。百年前,再次的地壳运动成就了三峡的雄奇,四川盆地也由封闭的内流区域转变为开放的外流之地。

而这正好可以回答前文疑惑:为什么四川不在海边却能产盐?因为这里不只是“湖”,还曾是“海”。如今,站在广袤的四川盆地上,闭上眼,仿佛还能听到远古海洋的潮汐声。

如今的四川盆地虽早已褪去一身碧蓝,却在“海”的馈赠下,成为物阜民丰的天府之国。

在海水反复进退中,四川盆地积累了大量的矿产资源,种类之繁多,几乎涵盖了所有重要的矿产类别。首先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盐矿,以南充为中心地带的川中海相大盐盆,已探明的盐矿资源控制储量为1700亿吨,预测储量达1.7万亿吨,且为优质盐岩。此外,盆地内的天然气储量也相当丰富,总资源量约40万亿立方米,居我国各含油气盆地第一,是我国天然气勘探开发最具潜力的盆地。

除了盐矿和天然气,还有川南的煤、硫、磷等非金属矿产,川西北的稀贵金属(锂、铍、金、银)和能源矿产(铀、泥炭)等。丰富的矿产资源使四川成为全国著名的冶金基地、化工基地以及尖端技术产品原料供应基地。

其实在遥远的古代,四川人民就已经学会利用这些“海的馈赠”来谋生。他们以盐井为源、竹管为脉,巧借天然气之火,熬制出了川盐。诸般技法,可以说是将盐和天然气这两大资源利用到了极致。也因为盐,形成了以水运为主的盐运古道,以及因盐而兴的城镇。

时至今日,四川人民的智慧不仅体现在矿产资源的开采利用上,更加体现在让众多的海洋生物在四川盆地焕发新生。

在乐山市中区棉竹镇和甘孜州康定市,技术人员调配出“人造海水”,模拟真实海水环境,给南美白对虾创造舒适的生存空间;在宜宾市江安县,藏着全国内陆最大的鳗鱼生产基地,每年产出超过1200吨鳗鱼,出口到日本、韩国、俄罗斯等国。这些年你在四川各大美食店铺吃到的鳗鱼,不要怀疑,它大概率就是来自江安。

近年来,就连鱼子酱这种极具“高端”属性的食材也在四川落户。鲟鱼、鲑鳟鱼等洄游性生物,正在成为四川的代表性养殖产业之一。据统计,四川鲑鳟鱼类以虹鳟为代表,年产量达1000吨左右,排名全国第五位,养殖鲟鱼的主要产品——鱼子酱,产量更是占到了全球总产量的12%。让各省人民见识到四川不只有“豆瓣酱”,还有“鱼子酱”。

雅安市天全县水产现代农业园区养殖的鲟鱼 图据天全县农业农村局

一身“反骨”的四川人民,主打的就是一个——没有环境就创造环境,成功让众多海洋生物在四川盆地“安营扎寨”。

四川,这片曾经的“内陆海洋”,如今正以别样的方式诠释着“海纳百川”。在这片物阜民丰的土地上,四川人的创造精神让海洋的馈赠在盆地内落地生根,书写着“海洋经济”新篇章。

撰文/ 马晓玉 车家竹

学术支持/ 中国地质调查局成都地质调查中心高级工程师 梁生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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