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晓林

军旅作家裘山山的纪实散文《行走高原》,从高原的高度、范围的广度和感情的厚度,写出了高原西藏的神奇美丽,又详实地记录了军人的忠诚威武。让人读后心灵震撼,记忆深刻,荡气回肠,经久难忘。

视野开阔,胸怀宽广

作者以军人的勇气和担当进入西藏10多次,着眼于高原、边疆和军人,下边防、上哨所、过雪山、到兵站,亲力亲为,融入到战士中,体验他们的工作、学习和生活。又善于从人物人生旅程中发掘和提取故事,在故事中精选细节,透过具体的叙事纪实,塑造人物的精神形象,把高原可爱、岁月可亲和军人可敬,完美地展现给世人。

每次在西藏,作者都在连队、在边疆,在崎岖险峻的山路上,在高耸的雪山上,到过昌都、林芝、山南、拉萨、日喀则,去错那、墨脱、查果拉(海拔5370米,全军最高哨所),看到的是战士,想到的是战士,满眼军绿色。

《雨雪中的错那》中的高原连长、郝建军政委,《孤岛墨脱》中的李光志参谋长,《昨日硝烟》中的王将军,《40年前的爱情》中马景然与任致逊的恋情,《遥望查果拉》中的诗人杨星火,《樟木》中的曹德锋指导员,《定日》中的县人武部何海斌政委,《拉孜》中的县人武部周联合部长等,个个血性刚强的汉子,活生生的真人真事,一一走进读者心中。

感情深厚,敬意崇高

作者用开阔的视野,扎实的脚步,饱含的深情,对军人纪实、写景、抒怀,赓续军人血脉,倾情军人情结,诠释信仰的力量。全书以沿着雪线走、遥遥远远的路、高原驿站、她们在高原等4个切点,记录人物和故事,自然真切,生动感人。高原挡住了太平洋上的暖流,却挡不住中国军人戍边守疆的决心。

军人的职业原本就有牺牲的意味,坚守在高原上的军人,令这种牺牲更多了一份悲壮。西藏的冷,让人刻骨铭心,风雪高原,一旦有了风,风搅动雪,雪渗进风,顿时天寒地冻,萧杀一片,有多少人在这样的风雪中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如《青山埋忠骨》中的高团长,《将军崖》中的张贵荣将军,《一个让人内疚的日子》中的杜永红。但军人们没有畏惧退缩,强烈的戍边责任心,增强了高原的高度,增加了雪山的厚度。

海拔高的地方和纬度低的地方,紫外线最强烈。在高原,除紫外线外,还有雪地反光对脸庞皮肤的灼伤。作者写道:“西藏的紫外线不是从天上来的,是从四面八方来的,其中也包括地面反射上来的,所以人戴草帽打伞都没啥用。”军人脸庞上的高原红,军人、军医、军嫂、晒被员、测绘员、演员、兵站、车队、树和狗等,无不流露对高原山水、广袤自然、天人合一的生命有切肤的体恤和深厚情感。

笔调轻快,功底扎实

作者在开阔的视野和深厚情感的基础上,笔调轻快,手法清新,以扎实的写作功底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写人记事,叙述了高原的不平凡,军人的不简单,既回望过去的艰险,又展现实的美好,文采斐然。

58篇纪实散文,真实可信,感人,不同于形容词堆砌的山水游记,也不同于历史故事展示的文化散文,更不同于讲究时效价值的通讯报道。透过具体的富有特质的写作题材,表达出独特而深刻的高原主题。《遥遥远远的路——川藏公路纪行》,不仅记录了全长3176公里的川藏公路的前世今生,还记录了滇藏公路、青藏公路的过去来往。

作者在很多处直言笔端:“至今还没有一个婚礼,像那个高原婚礼那样让我感动,让我难忘。”“我也很激动,心被一把刀搅着,因痛疼而无言。”“活在思念中的人,比获得称号更能够永垂不朽。”“有许多被诗意描述过的地方,去了就会失望,但西藏却不会。它的诗意是与日月并存的,渗透在每一寸土地里。只有在西藏,天才会这么蓝,太阳和月亮才会同时挂在天上。”

这些恰到好处的延伸手法,可见作者的文字功夫、知识功夫和思想功夫。既没有那么多的高深空谈,又没有那么多的普世哲学,流淌的是真挚热情,为作品增添了浓厚的艺术色彩。

文章无“我”,直接大观

散文最大的特点是以“我”为中心,即笔者以自己为中心,将“我”所见所闻记写下来。《行走高原》不是以“我”为事,不是自己过去的事,更不是自己美好回忆的事,是他人之事,军人之事,边疆之事,高原之事。

天地开阔,范围广阔,脱离了“我”的狭小的圈子,超越了“我”和“自己”的小世界,朴实平和,真实可亲,直接地气。与那些隔空对话、空壳似浮动的描写抒情,存在着迥然的区别。没有宽广的胸怀是没有这种格局的。这是一种无“我”的境界,看得透、看得远,感悟最深刻,传播出的是最真实的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