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四川省第二批历史名人”公布,陈子昂名列其中。在所公布的“手绘长卷”中对陈子昂作了以下介绍:陈子昂(公元661年—702年),字伯玉,梓州射洪(今遂宁射洪市)人。唐代著名文学家、诗人、诗歌理论家,初唐诗文革新人物之一。陈子昂提倡“风雅”之音,使唐诗的创作风格贴近社会生活实际,奠定了唐诗的壮阔景象,散文革新也开风气之先,对盛唐诗人张九龄、李白、杜甫产生了深远影响。代表作有《感遇》诗38首、《登幽州台歌》等。
为了更好地宣传历史名人陈子昂,射洪市文联组织了射洪本地对陈子昂有一定研究的文化人士对陈子昂进行了多方面的解读,以飨读者。
风雅革浮侈 兴寄铭诗骨
马继清
四川省公布第二批10位历史名人名单,陈子昂名列其中。在网上推出的这10位历史名人的手绘长卷中,给他的定位是“初唐诗文革新人物”,推介文中有“陈子昂提倡‘风雅’之音,使唐诗的创作风格贴近社会生活实际,奠定了唐诗的壮阔景象”句。
这个“风雅”,在曾拜散文家独孤及为师,协助陆贽主试而推举韩愈、欧阳詹等登第,为韩愈、柳宗元、李翱所效法的古文运动先驱作家梁肃(753-793年)所作《补阙李君前集序》可见:“唐有天下几二百载,而文章三变。初则广汉陈子昂以风雅革浮侈。”梁肃说陈子昂“以风雅革浮侈”,就是对陈子昂诗歌革新主张、实践及影响的充分肯定。

南宋诗人、词人、诗论家刘克庄在其《后村诗话》中说:“唐初王、杨、沈、宋擅名,然不脱齐梁之体,独陈拾遗首倡高雅冲淡之音,一扫六代之纤弱,趋于黄初、建安矣。”
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版《中国文学史》的唐代文学部分,其“陈子昂对诗风的革新”一节是这样开头的:“唐初诗歌经过四杰的努力,已经开始摆脱梁、陈的颓靡影响,给诗坛带来了生气,但到了陈子昂才自觉地倡导革新,从理论和实践两方面扫除了形式主义的残余,开一代诗风。”
梁肃、刘克庄、《中国文学史》所言,都可在陈子昂《修竹篇序》中找到证据:“东方公足下:文章道弊,五百年矣。汉魏风骨,晋宋莫传,然而文献有可征者”“观齐梁间诗,彩丽竞繁,而兴寄都绝”“思古人,常恐逦逶颓靡,风雅不作,以耿耿也”“见明公咏孤桐篇,骨气端翔,音情顿往挫,光英朗练,有金石声。遂用洗心饰视,发挥幽郁。不图正始之音,复睹于兹,可使建安作者,相视而笑”“故感叹雅制,作修竹诗一首,当有知音以传示之”。 陈子昂所称“东方公”即则天时左史东方虬,作有《咏孤桐篇》,惜未流传下来;所谓“道”,简言之即“风雅”“雅制”;“五百年”,指的是自“晋(朝)宋(南朝)”经“齐、梁(皆南朝)”
至初唐,是略数,此说为强调弊害之久;“风骨”“兴寄”正是指建安、正始年间文章精神风貌,是陈子昂所鼓吹、倡导的“道”。
至于“兴寄”,即比兴寄托,属于诗经的表现手法。“比”即比喻,通过对人或物加以形象的 比喻,使其特征更加鲜明突出;“兴”即起兴,就是借助其他事物作为诗歌发端,以引起所要歌咏的内容。 唐刘知几《杂说上》:“然自古设比兴,而以草木方人者,皆取其善恶、薰莸、荣枯、贞脆而已。”诗歌的语言、形象,多是诗人内心情志的寓托,比兴不仅是一种最典型、最普遍的抒情言志的修辞方式,而且其比象喻义的深层也如同“风骨”一样以情志寓寄为内在基点。陈子昂的《修竹篇》与东方虬的《咏孤桐篇》,皆用了比兴寄托。《修竹篇》运用拟人手法,借咏修竹、洞箫人以表现诗人刚直不阿、不趋炎附势、坚贞不二的品格、美好的人生理想和昂扬奋发的精神。
陈子昂的文友卢藏用在《陈伯玉文集序》中说“道丧五百年而得陈君”,这“道”,即“风雅”之道。在陈子昂及受其影响者们的作品中皆有充分的表现。
国朝盛文章 子昂始高蹈
喻善平
“陈子昂在散文革新上也是有功绩的。他文集中虽然也还有一些骈文,但那些对策、奏疏,都用的是比较朴实畅达的古代散文,这在唐代,也是开风气之先。”(游国恩《中国文学史》)
初唐文坛,不脱陈隋浮靡旧习,盛行骈文,内容多是歌功颂德,或为风花雪月,表达上堆砌辞藻,追求对仗与声律之美。而陈子昂敢于革新求变,在内容上直面现实、指陈时弊、关注民生,在形式上奋发追古,或骈散结合,或力求散体表达。其文现存110余篇,书、赋、表、序、碑文等各体兼备,其中政论散文最能代表其成就。
《谏灵驾入京书》,是陈子昂名满天下的代表作。他中进士后,唐高宗李治病逝于东都洛阳,按规定该把高宗梓宫运回关中安葬。陈子昂冒死上《谏灵驾入京书》。用情词慷慨、畅达淋漓的语句,透辟分析了关中当时的形势:“吐蕃之患”,“去岁薄稔”,“然而流人未返,田野尚芜,白骨纵横,阡陌无主,至于蓄积,犹可哀伤”,“遂欲长驱大驾,按节秦京,千乘万骑,何方取给?”若将高宗灵柩迁回长安,遭殃的还是普通百姓。善于鉴拔人才的武则天看了谏疏,“奇其才,召见金华殿”,敕陈子昂“地籍英灵,文称暐晔[wěi yè]”(暐晔:光彩夺目,文辞瑰丽),授麟台正字后擢为右拾遗(谏官)。《陈氏别传》记载当时全洛阳都在传诵他这篇名文,大街小巷,人们吟诵欣赏,甚至有文贩子到处售卖他的文章,一时竟洛阳纸贵。不久之后,“拾遗之文,四海之内,家藏一本。”(唐监察御史赵儋《陈公旌德碑》)

陈子昂在谏论中真实描绘了当时百姓苦于劳役、灾荒的惨状,“或被饥荒,或遭水旱,兵役转输,疾疫死亡,流离分散,十至四五,可谓不安矣”(《上军国利害事·人机》);为官清正的陈子昂,敢于直刺贪腐,“蜀中诸州百姓所以逃亡者,实缘官人贪暴”,“今国家若不清官人,虽杀获贼,终无益。”(《上蜀川安危事三条》)他基本上用的是自然、朴实、灵活的散体语汇针砭时弊,陈述利害,为国家安定而操心,也为百姓福祉而请命。
除内容反映现实、关注国计民生外,陈子昂的散文善于借古喻今,条理清晰,构思严密;语言亦同其诗风,摒弃丽藻成典,朴素刚健;还擅长结合骈散句式,文句错落有致,而且情感充沛,气势飞动,极具说服力与感染力。像《为乔补阙论突厥表》,简洁平实,几乎通篇为散体。也有词采丰赡、属对精工的骈文,不过,甚少。其散文在当时即获很高声誉,可以称得上是中唐韩柳古文运动的先驱。
唐宋散文八大家之首的韩愈对陈子昂极为推崇,称“国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韩昌黎集》卷二《荐士》),肯定了陈子昂在文体、文风及初唐散文发展史上的贡献!据欧阳修主编的《新唐书.陈子昂传》载,“唐兴,文章承徐、庾余风,天下祖尚,子昂始变雅正”;“子昂所论著,当世以为法”;“王适曰‘是必为海内文宗’”。司马光主编的帝王教科书《资治通鉴》引用他的经国济世之论有六处之多,达2千余字。这在唐代文学家中是罕见的。
如今蜀中名山——金华山的“陈子昂读书台”里,尽管并无黄金铸造的陈子昂像,但是一千多年过去了,陈子昂读书台虽然历经磨难,几经损毁,又几经重建,而前来瞻仰的人们依然络绎不绝!金华山后山屹立的展示陈子昂风骨的青铜像,读书台下矗立的唐代御史大夫立的旌德碑,依然让来者们肃然起敬!陈子昂在人们的心中,永远是那个正直、刚毅、文采斐然的一代文宗。
雄才继骚雅 名与日月悬
罗明金
在唐代诗坛上,陈子昂得到的赞誉极高。“有才继骚雅”“名与日月悬”,便是诗圣杜甫对陈子昂的评价。
陈子昂在《修竹篇序》中倡导“风骨”与“兴寄”。所谓“风骨”,是指诗文雄健有力的风格,具体内涵是,感慨时事,具有直面现实的批判意识。“兴寄”,通常指在诗歌创作中运用借物起兴、托物寄怀的表现手法。
超旷高古的《感遇》三十八首,是陈子昂诗歌主张的理论实践,也是其“风骨”的具体呈现。《感遇.十九》直抒胸臆,开篇即提出“圣人不利己,忧济在元元”,对武则天“佞佛”而“穷金玉”进行了批评。诸如“但见沙场死,谁怜塞上孤”与“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直抒胸臆,“风骨”凸显,体现出一种强烈的忧患意识、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是我们民族的基本性格和精神。这些凸显的“风骨”,还体现在其它的咏怀诗、咏史诗、咏物诗中,这种具有忧患意识的“风骨”对后世诗歌影响深远,如后来李白、杜甫、龚自珍等人的诗中,都闪烁着他这种忧患意识的光辉。
在艺术手法上,《感遇》组诗形式质朴,继承了《诗经》和《楚辞》的比兴手法,一扫六朝浮靡习气,是作者自觉摒弃华丽辞藻,实践其诗歌革新理想的成功范例。从《感遇.其二》可见,诗人以“兰若”自比,借花草在秋风中的凋零悲叹自己的芳华流逝,以表达自己政治上的失意和不能及时有所作为的苦闷。其它诗中如“空林”“荆玉”“白玉”等,均有所比、所寄,具有浓烈的批判现实与壮志难酬之喻。其后,直接影响了张九龄在感遇诗的创作,而张则梳去了陈感遇诗的“内容庞杂”,保留其“兴寄”的特色。白居易的讽喻诗与陈子昂感遇诗中的感事类一脉相承,并且,白居易的咏物寓言诗,以及对比兴手法的熟练运用,都能在陈子昂的感遇诗中找到源头,不同的是,陈子昂的诗重在批判,白居易则重在讽劝。而李白以复古为革新的文学主张承子昂精神,在古风的创作实践上,李白也曾经认真模仿过陈子昂的诗歌。
在诗歌体式上,元代诗评家方回在《瀛奎律髓》中说:“陈子昂,唐之诗祖也”,“不但《感遇诗》三十八首为古体之祖,其律诗亦近体之祖也。”在《说诗啐语》中,论及近体的形成过程,沈德潜将陈子昂排在沈、宋与杜审言之前,正说明他在五律形成过渡期的关键作用。
所以,今沈阳师范大学教授王祥认为:陈子昂《感遇诗》是初、盛唐诗转折的关键,其意义在于对初唐诗歌词汇系统进行改造的同时,以“兴寄”为手段,以反思为动力,完成了初唐诗向盛唐诗的演变。
再说陈子昂的代表作《登幽州台歌》。在这首诗中,诗人把怀才不遇的寂寞与悲愤描绘得淋漓尽致,可以说是唐诗中最孤独的诗了。这首诗短短四句,没有铺叙回环,没有比喻用典,更不屑于堆砌雕琢,只是高咏长叹,直抒胸臆,但是,它的境界却阔大雄浑,寓意深远,抒写出了一代先驱者心灵的苦闷。唯其如此,它一直保持着历久不衰的艺术魅力。今天读来,仍然让我们听到了先驱者那震撼人心的慷慨悲歌,感受了一代英才感天动地的悲怆。

陈子昂在唐诗革新求变中成就高卓,卢藏用说他“横制颓波,天下翕然质文一变”(《陈伯玉文集序》);诗圣杜甫称赞他:“有才继骚雅,哲匠不比肩。公生扬马后,名与日月悬。……千古立忠义,《感遇》有遗篇”;他来到射洪金华山,又写下“ 陈公读书堂,石柱仄青苔。悲风为我起,激烈伤雄才”的慨叹,更是把陈子昂称为“雄才”。而白居易把陈子昂与杜甫相提并论,赞叹“杜甫陈子昂,才名括天地。”(《初授拾遗》);金元好问《论诗绝句》也云:“沈宋横驰翰墨场,风流初不废齐梁。论功若准平吴例,合著黄金铸子昂”,都中肯地评价了陈子昂作为唐诗革新先驱者的巨大贡献。当代著名学者陈良运更明确地说:“子昂风骨——盛唐诗学之脊梁”。
今天,陈子昂被推选为四川省第二批历史文化名人,可谓实至名归。著名文艺评论家何开四先生给他的一句话评语是:风骨嶙峋,文坛雄杰。
横制颓波 毕其一功
谢德锐
陈子昂入选第二批四川历史名人,其简介专家们是这样介绍的:“唐代著名文学家、诗人、诗歌理论家,初唐诗文革新人物之一。”显然,此番简介真是太过精简,甚至有些“吝啬”:陈子昂既然只是初唐诗文革新人物“之一”,为什么能从灿若星辰的巴蜀英杰中卓然胜出呢?

东汉末年建安时期(公元196——220年),“三曹” (曹操、曹丕、曹植)、“建安七子”(孔融、陈琳、王粲、徐干、阮瑀、应玚、刘桢)为代表的文学家,继承了汉乐府民歌的现实主义传统,采用五言形式,用风骨遒劲的笔力,真实地反映战乱现实和人民的苦难,抒发建功立业的理想和积极进取的精神,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和个性特征,其雄健深沉、慷慨悲凉的艺术风格,文学史上称为“建安风骨”。公元220年,因曹丕取代汉献帝建立曹魏政权,故又称“汉魏风骨”。
南北朝宋齐梁陈(公元420—589年)至隋朝、初唐,中国诗歌感怀时事、慷慨激昂的建安文风衰颓,脱离现实的形式主义盛行。宋、齐“永明体”沉醉于辞藻、声律、用典,“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梁时,简文帝直接主张“立身先须谨重,文章且须放荡”,满朝充斥以“以淫放为本”的“宫体诗”;至陈朝,更是堕落于淫君狎客主宰文坛,诗风卑俗不堪。这一时期,虽然不乏陶渊明、谢灵运、刘勰、钟嵘等优秀诗人,诗歌的艺术形式也取得了一定进步,但陈陈相因的题材、空洞无物的内容、庸俗低级的情调,严重束缚了诗人的创造力,窒息了诗歌的生命,使诗歌走上了歧途。至隋代、初唐,隋文帝革除文弊,唐太宗反对“淫放”,魏征总结淫糜文风是六朝亡国之祸,“初唐四杰”(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更是大胆向齐梁余风宣战,王勃批判淫丽之风败坏了“天下之文”,痛斥其酿成了“中国衰”、“江东乱”……至陈子昂时代,反淫靡、倡革新的呼声,汇聚成为时代潮流。但是,魏征、王勃等没有认清内容空乏、文风淫艳的根本原因是诗人脱离现实,批判既未切中要害,也不彻底,他们的创作也未摆脱旧习。因此,风起云涌的反对浪潮没能撼动固疾,以至隋文帝开皇年间,依然是“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唐高宗时期,上官仪把持诗坛,“绮错婉媚”的“上官体”风靡一时,诗歌完全沦落成为宫廷文人卖弄风雅的消费品、帮贤文人邀宠取荣的工具。这一现状与初唐国力上升、欣欣向荣的新气象严重脱节,也与力量壮大、渴望建功立业的新生知识分子产生了严重冲突,彻底的诗歌革新势在必行。
陈子昂,在波涛汹湧的时代大潮中,力举大旗,以一篇仅170余字的雄文《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序》(简称《修竹篇序》),敲响了初唐诗歌革新的洪钟大吕。“文章道弊五百年矣!”,一开篇,陈子昂即以革命者的气魄与胆识,对西晋以来,犹其宋齐梁陈时期的文风予以当头猛喝,坚决否定!“仆尝暇时观齐、粱间诗,采丽竟繁,而兴寄都绝。”,陈子昂单刀直入,猛戮初唐文坛脱离现实、缺少真情、丧失进取精神的顽症。这一批判,直指核心,从理论的高度超越前人及同代“四杰”的认识,在根本上揭开了形式主义泛滥的沉疴。在《修竹篇序》中,陈子昂不仅提出了“风骨”、“兴寄”的革新主张,更进一步明确了“骨气端翔,音情顿挫,光英朗炼,有金石声”的革新目标;还披沙拣金,有弃有扬,旗帜鲜明地提出了诗歌革新要继承从《诗经》到“汉魏风骨”、“正始之音”的优良传统。陈子昂的诗歌革新,不是简单的摧毁、空洞的说教,有坚实的理论依据、有翔实的建设模式,还有具体的创作实践。陈子昂一生诗127首,代表作有《感遇三十八》、《登幽州台歌》、《蓟丘览古赠卢居士藏用》、《登泽州城北楼宴》、《度荆门望楚》、《晚次乐乡县》等,盛唐诗人张九龄、李白、杜甫、白居易深受影响。在散文革新上,《修竹篇序》内容是体现诗歌革新的,但其文体形式本身就是一篇摆脱了传统韵文形式、体现革新精神,充满“风骨”、内容“刚健”、有“金石”声的精悍散文;还有谏文《谏灵驾入京书》、《谏雅州讨生羌书》、《谏政理书》、《答制问事八条》等。韩愈、柳宗元等散文大家正是受陈子昂影响,发起散文复古运动,诞生了古代散文最高成就的“唐宋八大家”。陈子昂以诗歌为主的诗文革新,以鲜明的主张、具体的目标、刚健的作品,在风起云涌的初唐诗坛,旗帜鲜明,毕其功于一役,为盛唐诗歌崛起成为中国诗歌史上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立下了开山奠基之功!
“风骨嶙峋,文坛雄杰!”著名词赋家、文学评论家、西南交通大学特聘教授何开四先生,对陈子昂在初唐诗文革新上的巨大成就和对后世产生的重大影响,毫不吝啬地给出了崇高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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