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观记者 李媛莉
一个问题，陈功被问了快三十年：
“为什么做智库？”
三十年风云变幻，答案自始如一。
“因为理想主义。”
“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有价值，或许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信念，不知道什么叫‘躺平’……”
2021年末，中国最早的民间智库之一、独立跨国智库代表者——安邦智库创始人陈功，向川观智库隔海讲述（视频连线）创业守业故事。从个人成长与行业发展中，为智库与智库人拾掇可参考的经验指南。
安邦智库创始人陈功
陈功的“退休”日子，在美国和国内相差无几——照顾女儿的饮食起居，辅导功课学业，当好“陪读奶爸”的同时，继续几十年如一日的每天学习，包括阅读、写作，与友探讨等。
“从女儿出生到现在读初中，一直是我手把手照顾。”他视照顾女儿为享受，并与妻子相处默契，多年来既主外也主内。“家庭与事业如何抉择跟平衡”的问题，如果问到陈功这里，他对问题本身便不太认可。“只有缺乏足够的能力，才会为此困扰。”
从这份笃定中，依稀能窥视陈功的自信，跟他三十年前相信能在中国办智库差不多的心境。“决心办智库不是无缘无故的选择，背后是一种决心。”回顾陈功的求学与求职，大抵能了解决心是根植于知识与能力的储备——上世纪80年代从中国人民大学档案学系毕业后，陈功先后在国家电子部、四通集团工作。大学里的许多计算机基础课程打下基础，他在工作岗位上有很多机会接触经济分析预测相关的事。到上世纪90年代初，陈功不时会在杂志和专刊上，发表经济分析预测文章等。
改革开放的市场环境和专业所长，以及职场经验，同时向陈功释放信号，他认为自己能做中国正广泛需要的信息咨询。北京安邦咨询公司顺势而生，陈功仅用15000元人民币便起家了。
近乎“白手”创立安邦智库的故事，陈功更愿意把它描述为一场理想主义的落地，“无关金钱的理想主义”。
最初的“企业产品”，只有陈功自己写的文章，员工的工资最多几百块。哪怕创业10年之后，陈功的月工资也只有5000块钱。“办智库，想的就不是能不能赚钱。”理想的落地皆因信念与追求，在为人们谋求公共福利的导向中，陈功发现做智库能找到使命感。
事实上，不乏民间智库在上世纪90年代宣布成立，而三十载沉浮，大多数已销声匿迹。为什么安邦智库一路向好？陈功认为离不开理想主义者的“情怀”——“把自己的命运跟国家的命运紧密拴在一起，不是思考个人的成功与否，更多的是国家大政方针的成和败，顺利与否，进展如何，这才是真正的休戚与共。”
有趣的是，安邦智库的存在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效应：在各级政府、金融机构、大小财团、科研院校中，它是广受好评的民间智库，享有很高声誉；置于大众视野，安邦智库却仿佛进入了“视线盲区”，多数人无感它的存在与影响。
这种反差，倒是符合陈功的定位——“做暗处的‘神秘力量’”。“很多人是等待并接受命运的安排，当大政方针出台后，告诉你应该或者必须怎么做，然后才能知道做什么。跟这些大多数的人相比，还有一些背后的力量，在大政方针出台前已经有所行动，提前加入进去，这种工作的话才是真正的智库应该做的。”
业内追问更多的问题是，安邦智库如何成为帷幕背后的“神秘力量”？陈功把关键词锁定在“独立”二字上，意指研究的独立和成果的独立。在他看来，“安邦作为体制外圈层的智库，受决策意图的影响比较间接，比较少，自由发挥的空间反而比较大。”
落到技术层面，安邦还有更多经验之谈。“在信息社会，公开的信息资料早已经成为一种无与伦比的重要信源，安邦的基本研究模式就是持续追踪信源，构建追踪研究体系。” 他说，“简单说这就是一套信息分析的方法论，是分析问题和解释问题的工具，它包括了批判性系统思维，有了这套信息分析方法论，你能够听到和看到细微之处像惊雷。”
陈功给后来者最多的建议是“逃离舒适圈”。他分享了一个故事：一名从空军退役的美国老太太，50岁时创立了自己的时装品牌，70多岁时成为作曲家，并开始学习意大利语和法语，80岁开始学习跳舞和秋千杂技，85岁接触瑜伽继续开发身体潜能。
“看看她，如果说想要做什么事已经太晚之类的话，请你再好好思考一下。”他把舒适圈比作魔鬼的集中营，“一旦进去，就很难出来，只能在徘徊中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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