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伦

青年作家南风子(本名彭鑫),是一位近些年在文学创作领域势头强劲、文艺理论上著述颇丰的实力派作者。他的写作不仅题材丰沛,而且行文跨度宽广,作品的涵盖不仅限于通常所读到的小说、散文及非虚构种类,即便是在文学创作评论和文学理论范畴的探寻上,也多有建树。

他的“红色少年诗意传奇”系列长篇儿童小说第一部《红宝石口琴》,以发生在重庆酉阳南腰界革命根据地的一段红色往事为创作蓝本,用历史的闪回和虚构的张力,奉献出一个可以传播久远,富含丰赡的人文情怀和绚烂多姿的民族风情历史纵深。

全书图文并茂,8万多字12个章节,版式设计豁达开朗,张弛有致。作者将少不更事的孩童之眼的纯良,用精炼语言和舒缓笔调进行讲述,把诗意盎然的情景和血肉丰满的人物传奇故事串联在一起。如此丰富的元素,足以让包括当下儿童在内的所有读者,能强烈感受到革命历史的精神厚重和南腰界文化风情传承的博大伟岸。有了这样的书写,无疑使该书中所描述的这一段红色传奇在儿童视野的推波助澜中熠熠生辉。

《红宝石口琴》倾情塑造了割漆少年黑阳雀这一形象,以少年的淳朴视角,讲述他与新来的音乐教师白鹤之间的传奇故事。两人因为音乐结识,由性情上的格格不入到相互帮助,再到随后的守望相助,最后是两者的亦师亦友情谊,成为当年南腰界红军文艺战士中的“双璧”。在残酷的白色恐怖中,他们携手与敌人斗智斗勇,巧妙地完成多次战斗任务,成为根据地的骄傲。

黑阳雀胆大心细,擅长割漆和摸鱼捉鸟,性格乐观,喜爱歌唱,日常生活虽然充满童趣,但也面临很多艰辛。红军来到南腰界后,他和很多劳苦的乡亲们一样,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感受到了革命的力量,毅然决然地加入革命队伍,成为一名勇敢的小战士。

白鹤不仅是技艺高超的音乐教师,更是有勇有谋的红军侦察员。他英武的身姿和吹得一口好口琴的才艺,很快赢得当地民众的喜爱和尊敬。随着他与黑阳雀的交往加深,渐渐地以精神情操和智慧魅力,成为黑阳雀的心灵导师。他和黑阳雀的情感涟漪,极大地丰富了整个故事的情节转圜,还很有想象力地将“红宝石口琴”的意蕴挖掘到极致,既为黑阳雀的成长奠定了叙事逻辑上的根基,也让作品的解读维度更为多重和开阔。

南风子谈到了创作的心路历程:“在塑造这两个人物时,我特别注意保持他们的童真和纯真。黑阳雀的山歌和白鹤的口琴,都是他们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山歌粗犷豪迈,口琴悠扬婉转,共同交织出了一条动人的故事线,让读者在阅读中感受到了无尽的乐趣和深深的感动。”

有了这样的思考,作者的创作就会特别注意呈现出许多对儿童富有吸引力的元素。如极具民族特色的斗歌会、紧张刺激的武打场面、饶有童趣的“赶闹”捉鱼等。这些场景的描摹,不仅丰富了小说的内容,也增加了对读者的吸引力和感染力。同时,还通过这些场景,展现出孩子们的聪明才智和创造力,表现他们在革命斗争中发挥出的独特作用。

作者对《红宝石口琴》中设置的所有人物和事件,都倾注着个人的朴素情感,大到人性幽微的触碰,小到穿着说笑的拿捏,都有着悉心的观察。

让我最为感佩的一个细节是,当两位主人公面临最危险的生死关头时,白鹤非常决绝地选择掩护黑阳雀撤退,自己却壮烈牺牲。临别之际,白鹤把随身携带并象征着革命信念与深情厚谊的红宝石口琴赠予黑阳雀。此处的烘托如同是一部交响乐行进到高潮处,旋律高亢激越、情感通天接地,令我们顿时潸然泪下,扼腕叹息。

《红宝石口琴》正是通过对主人公这些颇具个性的言行举止刻画,很有心地传承革命精神的意志品格与南腰界的红色基因文化。同时,还活色生香地描绘出武陵山区壮美的自然风光和多彩的民族风情。作者很动情地对黑阳雀个人命运波澜壮阔般的速写,也从不同寻常的侧面反映出那个时代无数勇敢、聪明、善良的孩子,前赴后继走进革命阵营后的果敢和英勇,预示着宏伟的革命事业源远流长和后继有人。

如果按我们对儿童文学作品意旨的通常了解,其主题的积极鲜明、有很强的针对性,肯定会是很多儿童文学作者不二的描摹手法,毕竟儿童文学由于其特定的读者对象,更多地要反映出儿童成长阶段的心理特点和性格特征,语言上也更为生动形象,幽默有趣立足寓教于乐的潜移默化效果。

《红宝石口琴》除具有上述一般意义上的儿童小说在文学表达上的基本特点外,更多地着力于对叙述语言的提炼,惟妙惟肖地对黑阳雀、白鹤等主要人物形象的塑造,采用我们关切的很多生活细节刻画和地方语汇补充,共情地为我们进入文本和游走于故事脉络肌理提供便利的条件。有了诸如此类的引擎和抓手,让我们在阅读《红宝石口琴》的过程中,不仅有了对自身孩提时心性的回眸和愉悦,还对儿童文学的意趣多了一些关于文学艺术创作上的勾连。

(《红宝石口琴》,南风子著,吉林出版集团,2024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