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古镇很多,四川的古镇也很多,但却少有一座古镇虽缺乏先秦文字考证,却能够堂堂正正地代表着一种文明符号,并在地域文化中还占据着不可替代的历史地位。在今天,如果忽视了它的存在,那么巴蜀文明便如同少了金沙遗址、三星堆一般,少了太多的神秘和想象。

郪江古镇,坐落在古蜀国和古巴国相融相和的文明线上,也就是今天的四川省绵阳市三台县。在当年蜀国和巴国纷争的夹缝之中,它以郪国之名,傲然独立。汉置郪县后,它还在悬崖峭壁之中开凿出了两万多座东汉崖墓,其规模之宏大、其墓室之壮观,不亚于在巴山蜀水之间修筑了一座“地下豪华街区”。

今天我们就来聊一聊,这座以郪为名,遵从天人合一、尊重女性地位,甚至是四川“耙耳朵”文化缘起之地的中国历史文化名镇——郪江古镇。

讲郪江古镇,必须将时光调回到二十年前的今天,也就是2004年的4月12日。二十年前的今天,一项考古研究震惊了国内考古界。

这天在北京,全国考古界在北京揭晓2003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时,著名考古学家任乃强教授在会场谈了自己对古郪国历史研究成果。他认为,元谋人或川滇会理、东川安宁河流域古濮人中的一支,进入郪江河谷,形成了郪族,建立了郪国。这一结果令国内考古界感到十分惊讶,有专家惊呼:必须重新审视对四川历史的看法!

也就从这天起,对郪国的考古研究,备受国内考古界重视。经过多年的考古研究,有考古人员认为,长期以来考古界一直认定商文化的中心在黄河流域,但其文化影响具体辐射到哪个区域尚无定论。郪国文明的再现,不仅证实了商文化已辐射到西南,还把四川历史往前推了两千年。

然而时至今日,郪国的神秘面纱仍旧未曾完全揭开。

第一大未解之谜

郪国是否存在文字?

文字,常常被考古学家们视为一个地区是否进入文明社会的标志。但无论是史书记载,还是考古发掘,甚为遗憾的是迄今都未曾发现郪国文字的存在。

首先据史料记载,先秦时,在巴蜀之地有蜀国、巴国、巴子国和郪国四个诸侯国。《汉书·地理志》:广汉郡汉高帝置,有郪县。公元前316年,秦惠文王灭巴蜀两国,设置巴郡和蜀郡。彼时郪国处于巴郡和蜀郡之间。到汉高祖六年,也就是公元前201年,设郪县。

其次,之前国内考古界一直质疑的郪国是否存在的问题,也通过史料研究和多方查证,证明是郪国是存在的。根据史料记载,郪王城最先见于晋人常璩的《华阳国志·李雄传》“既克成都,众皆饥饿,骧乃将民入郪王城食谷芋。”北宋人乐史编撰的《太平寰宇记》也说:“郪旧县,在今县南九十里,临江,郪王城基址尚存。”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也说:“宁白曰:帮郪城,在县南九十里,临江,一名郪王城。”《汉语大字典》引《姓纂》卷二:“郪,《国名纪》云:古郪国在梓之郪县。” 郪王城,即郪国的都城。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郪国是存在的,那么它的文字是什么?从1980年发起保护郪江崖墓,经过数十年间考古发掘,却未发现任何文字符号,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郪人究竟有没有自己独创的文字?有没有系统的语言体系?如果有,那么他们的文字又是什么形态?他们的语言体系又是怎样表现的?为何这些墓葬之中都没有文字出现?

这或许就是巴蜀文明的神秘之处。如同古蜀国和三星堆一样也没有文字,而被称为巴蜀图语。

第二大未解之谜

先秦之前的郪国历史去哪了?

无论是考古发掘,还是文史资料,郪国在先秦之前的历史,宛如时空断代了一般,几乎无迹可寻。这也导致在国内考古界对郪国文明的论证,存在三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是郪国由滇人建立,郪人是云南元谋人后裔。任乃强教授所著的《四川上古史新探》中指出:“郪国旧民应为滇族的一支。”《郪国简史》则进一步阐述了郪人是元谋人的一支,沿金沙江进入四川盆地,在郪江流域定居。

第二种说法是郪国由射洪人建立,郪人是射洪人后裔。1979年,在射洪仁和乡发掘的旧石器时代晚期智人头骨化石,命名为“射洪人”。《巴蜀时期古郪国源流考》中提到,射洪人的一支沿涪江而上进入郪江定居。

第三种说法是郪国由濮人建立,郪人的祖先为濮人。三台县本土学者杨重华、张庆经过考证,认为郪人的祖先为濮人,参加过武王伐纣,受武王分封,在郪地建立郪国。据张庆所著的《梓州史考录》考据佐证,郪人是大约于公元前1150年左右,从金沙江流域迁徙于涪江中段,最终定居郪江流域的“濮”部族种群。从“濮”部落到建立郪王之国分为三个历史时期,早期为委附于巴国的“濮”部落方国,中期为独立于巴蜀两国之间的“濮”王诸侯方国,后期为建立郪王国至被秦吞并。

那么问题又来了,先秦之前,郪国的历史记载去哪了?郪国文明究竟是怎样的文明形态?是因为战乱还是自然天灾导致断代?还是因为秦始皇焚书坑儒也坑掉了这段历史?

依据西方现代考古学的观点,古代文明判定的标志,应当具备系统文字、青铜器、建有城市和神庙。通过多年的历史考证不难发现,郪国虽然未曾发现系统文字,但郪地也曾挖掘出青铜器,并建有郪王城和神庙。

无疑,郪国是已经进入文明社会的文明形态,并且是巴蜀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

第三大未解之谜

为何有如此之多的崖墓?

从1958年,郪江当地村民在金钟山、紫荆湾、松林嘴等处开垦土地时,发现数座大型崖墓,到1980年2月,四川省文物管理委员会派员对发现崖墓进行了初步查看,同年12月,三台本土考古人士杨重华编撰《绵阳地区文物简介》首先撰文披露崖墓情况。经过多年的勘察,这些古墓多达两万多座,大都是东汉到晋代的崖墓。1996年,它被国务院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系全国四大汉墓群之一。

这些墓室大都在二三十平方之间,多为两进三间或四间,如同我们现在生活的三室一厅或者四室两厅。室内装饰风格富丽堂皇、精彩绝伦,石刻雕镂、彩绘壁画多为朱雀、玄武、神龟、寿鸟之类,并兼具各类现实生活场景。更为让人惊奇是,这些墓室多为立柱斗拱和石刻吊顶架构。

如此宏大的墓葬规模、如此精妙独特的崖墓风格,却分布在不足百里之地的群山河谷之上,密度之高、规模之大、技艺之妙,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当初郪人是如何完成的?它耗费了多少物力和财力?花费了多少时间?采用了何种工具来开凿?聚集了多少这般巧夺天工的能工巧匠才完成的?

在郪江民间,由来已久将这种崖墓称之为“蛮子洞”。考虑到汉代对祖先的尊崇,若是诸侯王臣所为,定然不会如此大不敬用“俚语”来称谓。那么究竟是谁修建了这些墓葬?虽然史书记载,郪地富有铜盐之货,但考虑到东汉时期和晋代多为战乱,民生凋敝,是谁有这种能力在那种情况之下能够花费如此多的代价,又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是郪人自己的墓葬,那么当时的郪地该是何等的富足?郪地所拥有的工匠技艺和文明程度已经到了何种的高度?

历史的真相,总是掩埋在时光的尘埃之中,郪国的神秘犹抱琵芭半遮面。

山水情韵之美

美在自然和谐之中

如果说是郪国的神秘给这方山水披挂上了一层面纱,还不如说是郪江和锦江这两条流淌千年不朽的河流,给郪国的神秘增添了得天独厚的神韵。拨开时光的一角,郪国的底蕴离不开这两条河流的创造。

有人说无论是郪江还是锦江都不能称其为江,顶多只能算是溪流而已。与九曲黄河、万里长江相比,郪江和锦江确实不能称其为江,但自古涓涓细流才能汇成大江。如果没有郪江、锦江等这些溪流的创造,又哪有涪江、嘉陵江甚至长江的壮美旖旎,也正是有了这些缔造文化源头的溪流泉涌,也才有了巴蜀文明的神秘奇美。

郪江和锦江虽小,甚至在壮阔山河之间,不足道哉。但以一江之名,传续千古,必然有其能称之为江的道理。因而这江不在于大小,而在于其缔造的文明程度。

在郪人的眼里,郪江和锦江造就了郪国的山水形胜,也造就了郪国立国之本,这便是如母亲河般的大江。故而郪江和锦江之美,不在于其壮美,而在于其溪流缱绻的婉约和灵秀。

山因水而灵秀,水因山而形胜,大自然的造化之功大都如此。郪江和锦江也不例外。两条江绵延上百里,于群山之间,如同两条玉带,勾勒出了郪国的风土人情,也蓄积出了这方山水的自然生态。

山以江而不断层峦叠翠,人以江而世代繁衍生息。以其玲珑之山水,缔造出玲珑之国度。看山,山如长龙绵延不息;望水,水如青丝丝丝缠绵不绝;观城,城如风中月镜中花。于一山一水一城之间,宛如世外桃源。

走进郪江古镇,与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古镇比起来,郪江古镇是晚风、秋月、孤舟。

千百年来,古镇流传着这样一句民谣:“两岸芦花秋月白,晚风吹响五庙钟”。当芦花开遍秋月升起,晚风徐徐之中,几条孤舟几张渔网洒落,郪人的人生宛如这江中的岁月,他们捞起的不只是生活的甘甜和苦楚,还有独醉桃源的闲适和惬意。任凭外界如何风吹浪打,古镇怡然于人于神与天地和谐安生。

古镇依山而居,郪江、锦江仿佛就是两棵盘根千年万年的大树,紧紧地簇拥着古镇、守护着古镇,时时刻刻都在为古镇洗去尘垢、增添生长的灵气。在经历了千年风花雪月的交替演变之后,老榕树冠盖之下的古镇,把它的古往今来,都藏在了古镇一山一水一砖一石中,也藏在古镇居民生活的一点一滴之中。古镇的建筑大都遵从于自然相处的布局,无论是背山面水,还是临水而居,均藏于竹木与山水的栖息之中,飞鸟巢于屋檐之下,花开于窗棂之上,人居其间悠然自得。

古镇街道上,油锅里捞起的椒麻鱼酥脆爽口,入口之间,自带山水灵气,让人回味不绝,这是郪人独享自然馈赠的安逸。而在茶馆里,闲适老者的棋局之间,摆布的不是征伐天下的棋子而是他们独创的另外一种棋妙,俗称“棋刮刮”,兵马车炮比对的不是战术,而是信手拈来的惬意。谁输谁赢,不在于胜者而在于豁达,往往呵呵大笑之间,一应愁苦和不甘皆都迎刃而解。这是郪人独有的智慧,也是这片山水的自然和谐之道。

时至今日,走在古镇上,无论是歇息凝望,还是肆意行走,都像是在江水的梦中徜徉。一啄一饮,仿佛都停留在千年前的时空之中。

两千多年前的郪王城是什么样子,我们还无从知晓,但我们却能从古镇的一砖一瓦、一山一水中感受到曾经郪王城的气度,于平等相处而绝世独立,于自然之中而和谐共生。

人文气度之美

美在遵从天人合一

追寻郪国文明的源头,无论是考古界还是诸多学者,从来都离不开对“郪”字的解读,而且恰恰是这一个“郪”字,浓缩了郪国文明的精华所在。

众所周知,四川人向来把怕老婆的男人称为“粑耳朵”。不熟知巴蜀文明内涵的人,大都以为这是个贬义词。其实,在更多的四川人看来,这个词极具褒义。它是四川人尊重女性地位的生动体现。而在郪江古镇,当地老百姓戏称郪江古镇是四川“耙耳朵”文化的发源地。因为从文字学来解读“郪”字,与“耙耳朵”文化相融相洽,显得极为生动形象。

“郪”字,是个左右结构的形声字。左边的“妻”,指的是妻子,右边的“耳”,指的是男人的“耳朵”。两个字合起来,就是妻子扭住丈夫耳朵的意思。妻子常常去扭自己男人的耳朵,是夫妻之间表达亲昵、爱意的情感体现。也有学者在探讨和研究郪国文明时指出,郪国其实是先秦时期的原始部落酋长国,属于母系社会。母系社会,以女为尊,因而有学者认为,郪国其实是个女儿国。张庆所著的《《梓州史考录》》认为,郪字之本意,就是“以妻为尊”,是古郪国治国齐家的核心理念。其本母系氏族,进入农耕社会后,女王禅位与男王,男王感恩而取尊妻为上,伴以国“邑”而为“郪”名。

在郪江古镇,尊重女性地位的渊源体现不只是一个“郪”字。与其他地方举办的农历五月二十八的“城隍庙会”不同,在郪江古镇举行的“城隍庙会”的出行仪式上,高居于神座之上的城隍除了男城隍,还有女城隍,装扮城隍的金童玉女并排而坐,地位平等,也彰显出郪国对女性地位的重视。

(摄影师:张冠乔)

郪江汉墓群,也是郪国尊重女性地位、遵从天人合一的重要体现。

不知死,焉知生?加缪说过,死亡是唯一重要的哲学问题。郪人在看待死亡这件事情上显得极为睿智和豁达,以一种不避讳死亡的态度在生活,即所谓“向死而生”。

崖墓是古代世俗生活的一面斑斓镜子。关于它的最早文献记载,见于《后汉书·冯衍传》“凿崖石以室兮,托高阳以养仙。”郪人“面水而居,依山而葬”,两万多座郪江崖墓,犹如郪国居民生活的活化石,几乎是复刻了郪人生前的生活起居。墓室的简陋与豪华,视墓主人身份而定。

在金钟山汉代崖墓群的一号墓室,最为有名的狗咬耗子图和猴子吃果图画像。汉代人认为,老鼠进入墓内不吉利。常言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其实在中国古代,狗拿耗子是分内事。20世纪九十年代,“崖墓和汉代西南地区文化学术交流考古会议”在成都召开,专家对此解读道:在秦汉时期,猫尚未被人们广泛驯养,狗就担负起“拿鼠”的任务。唐代以来,猫才成为治鼠的“主力军”。“狗咬耗子”图的上方,是“猴子吃果”图,古人以猴喻侯,盼死者在阴间封侯拜相,荣华富贵。四号墓是一座多墓室崖墓,从卷棚顶、覆斗顶、悬山顶、藻井、板壁、中心斗拱等,到屋内的生活设施,如仓房、畜槽、厕所、石棺等,几乎样样具备。紫荆湾汉代崖墓内,室内板壁和甬道两侧的画像石刻,栩栩如生地再现了郪人劳作和娱乐的场面:舂米的劳动者、奔放的舞蹈者、执乐器的说唱者等。在柏林坡汉代崖墓里,有罕见的三幅连环画式的秘戏春宫画像石刻,依次为对饮、求爱、坐欢。在另外几处崖墓内,还能看到女性的梳妆室以及书房。

经过普查,郪江汉墓群有单室墓、双室墓、三室墓和多室墓四种类型,墓内均模仿主人生前宅院居所打造,各类技法不同的画像、浮雕和圆雕让人应接不暇,大到日月山川、力士撑崖,小到狗咬耗子、猴子吃桃果等无不精美绝伦,巧夺天工。在能进入的1274座墓中,双室以上墓791座,单室墓483座,有画像或仿木结构建筑形象雕刻的344座,有排水沟、灶台案龛、壁龛、连岩房屋形石棺、龛形崖棺、棺台和石床等该类附属设施雕刻的387座。

郪江汉墓,这座被《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称为“触手可及的天国”的崖墓群,以其遵从天人合一之美,缔造出了一方神秘的天国秘境。

建筑艺术之美

美在巧夺天工之作

老乡们说,古镇街道上铺砌的都是青石板,张飞战马也曾在古镇的驿站里歇息。

如今,走在古街之上,印刻着历史痕迹的青石板,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棱角,变得油润光华,似乎每走一步都踩在郪国的历史风尘之中。

于足下,它沉默不语;于时空,它欲说还休。因而每个到过郪江古镇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蹙眉向往这郪国的神韵。因为无论是在仰头还是低头之间,不期然间,艺术与灵魂的碰撞总是那样让人猝不及防。

在东西横列的街道两旁,北面以庙宇、会馆等公共建筑为主,南面为整齐的木制民居。古镇原有观音阁、关帝庙、黑神庙、地祖庙、王爷庙五座庙宇。清初湖广填四川后,另有江西、广东两处会馆。在经历了岁月的擦抹之后,现存完好的仅王爷庙和地祖庙两座庙宇。石沿、雀替、撑拱、隔板上活灵活现的神仙、神态各异的戏剧人物、各类千奇百怪的花鸟,这一切都是乡土艺术的压箱之作。荷莲砖雕、青色筒瓦,在葱郁的古榕树的遮蔽中格外显得厚重和质朴。

走进古镇,除了古老的街道、精美的雕刻、古挫的戏楼、宏大的庙宇和苍老的古榕树,古镇的桥也是独具意蕴。山水相济,遇水架桥。这是先人们在行走千年过程中智慧的显现。

古镇有许多的桥,这里的人每天都会走过这些桥。走过这些桥的时候,在他们看来,无论是九龙桥,或者会仙桥、跳礅桥、锦江桥还是平桥,千年来,它们只是人们行走的路,过河的道。他们未曾想到,原来他们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都在艺术中行走。

(图片来源:网络)

九龙桥,在郪江河上算不上是最古老的桥,但却是保存最完好、造型最精美、最符合王城气质的桥。它始建于清乾隆年间,以九条雕龙为礅,这样的造型在古镇乃至整个绵州大地都十分罕见。游龙逆水而卧,须髯飞动,鳞爪飞扬,极富动感。

与九龙桥的精美富丽相比,锦江桥是造型艺术上的另一个极端:简约、朴实。锦江桥是四礅五粱石平桥,粱由十块长石相并,柏木抬粱,原为郪江码头。九龙桥与锦江桥,这两座极端矛盾体,承载着古镇独特的王城气质和平民思想。

位于古镇东面的鼓楼山下的千佛寺相传为郪人后裔祭祖的地方,在寺庙内80米长6米宽的岩壁上,有1055尊造像各异,工艺精巧的晚唐至北宋期间的佛像。

在今天的古镇上,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人都会背诵当地流传了不知多少代人的几句诗:“天台鼓楼镇双龙,二狮抬头望金钟。九龙湖水朝金阔,王庙钟声送晚风。”所谓天台、鼓楼、双龙、二狮和金钟,就是古镇周边的几座山。据说,这几座山中的那座叫天台的小山,就是曾经的郪国五城。其实在今天,生活在郪江古镇上的只有两千多人,然而他们却生活在两万多座汉墓之上。如此多精美绝伦的汉墓,究竟是当时流行“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还是这本来就是一个文明奇迹、一个不解之谜?

两千年前的郪国,究竟是怎样的郪国?它究竟铸造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奇迹和辉煌?神秘的郪国、神秘的古镇,却靠这般巧夺天工的建筑艺术告诉我们尽管它的前传尚未可知,但它创造过的辉煌并非无迹可寻。

两千多年过去,无论是先秦时的郪国、汉时的郪县,还是明清时期的双龙镇,或是民国的千字坟,还是现在的郪江镇,在如此繁复的名讳中,郪王城似乎仍旧矗立在历史的时空之中。

传说的郪国、繁华的古镇、神秘的崖墓,西起成都,东抵广汉,北至阆中,南到重庆,绵延数百里的古郪道就像一道记忆的墨痕,黑白分明地刻画出了这方秘境的时空边际,虽然往昔越千年,但它仍旧绝世独立。在古郪道上,数以千计的千年古柏就像不老士兵,千年不朽、千年如一地守护着郪国的神秘和传说。

郪人郪国枕郪江,与江水相畔、靠山林而居,吞吐云烟越千年,光风霁月天人合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以一国之气运而传续不改。在灵与神、在火与舞、在弹与歌的欢畅中,郪江的神秘,只因郪国而生动,而郪江的情韵,也只因为这方文明的传承而令人心思神往。

来郪江古镇,这方秘境等你来打开。

参考和引用文献:

《三台郪江崖墓》,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绵阳市博物馆、三台县文物管理所编著,文物出版社2007年出版

《南方周末》——走进汉代崖墓,触摸永生的灵魂

四川园冶古建园林设计研究院——郪江崖墓群

《中国国家地理》,聂作平著《郪江汉墓——触手可及的天国》

《梓州史考录》,张庆著,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