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1日拍摄的若尔盖县花湖生态旅游区。

川报观察记者 何涛 徐中成 摄影 肖雨杨

“走,带你们去看高山柳沙障。”8月21日,跟随若尔盖县林草局专家,百县千村行的记者开始了追沙之行,也在行程中感受到若尔盖县10多年的治沙之难与治沙之喜。

10米/秒的风速用什么挡?

根密枝韧的高山柳走进流沙地

乘着辆越野车驶离若尔盖县城,沿国道213往北行径。沿途草原湿地连绵不绝,路经花湖,水波荡漾,草色撩人。

我们不禁问,这样的若尔盖,哪里有沙?同行的县林草局生态保护修复和科技产业股副股长刘海金说,沙地主要在若尔盖西北部。黄河流经若尔盖,黄河故道的沙源非常多。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为了扩大可利用草场面积,人为对湿地挖沟排水,导致湿地和草地退化、旱化。 10多年前,若尔盖沙化土地面积就达4000多公顷。

汽车向西,转国道345继续行驶,渐有远山起伏,司机指着前方山脚说,对面就是甘肃省玛曲县了。从大路转向牧场小道,前几天的大雨在草地中留下一弯一弯积水,汽车驶过碾起一片片浪花。

一个急刹车,司机把车停了下来。下车一看,道路被水完全淹没,我们被阻挡在一湾宽20米的浅水处。草深水况不明,司机也不敢继续前行。从地图上可以看见,再往西行进一段,便是黄河。

从无人机上俯瞰,“第38号小班”的柳沙障已层层叠起绿意,护卫着内侧大大小小的浅水和无边的草原。

黄河附近,若尔盖西北,正是沙化地多发处。

趁着司机前去探路的时候,刘海金向记者讲起上世纪90年代若尔盖向沙地宣战的故事。

治沙最难治的是流动沙地。 一开始从外省引入草沙障,但若尔盖的风速能达到10米/秒,常把这些沙障吹空。最终,土生于若尔盖3500米海拔的高山柳进入专家视野。这种柳树不仅能深扎沙内,而且叶密枝韧,其枝条制作的沙障。“将沙地分成格长4米、宽2米的格子,四个角插入大拇指粗的柳桩,在柳桩间交叉编织柳枝,这种网格能有效抵御风力。”刘海金说,每个网格中,还要种植45-50厘米的柳桩,柳桩和柳枝都会发芽抽条,慢慢扎根沙土,“锁”住流动沙。


放骆驼还是放牛羊?

农牧民们背着柳枝走向沙地

我们去的治沙点位于麦溪乡,130多公顷的流动沙地覆盖噶沙、查科、泽修三个贫困村。原本就不富裕的村,被流动沙地困扰,不仅帐篷上、锅台上常常起沙,沙地更是威胁到牧民们的生存根底——草原。

2017年,若尔盖开始对这处流动沙地进行治理,并将这处治理点称为“第38号小班”。采取“高山柳沙障+植灌+种草+施肥”的治理模式,阻风固沙、恢复植被,并设置网围栏,进行3年封禁管护。

治沙点面积大,当地以120元/天开设公益性岗位,附近30户贫困户家庭劳动力优先参加,建设期7个月,人均能靠此增收2万多元。在后期管护中,这些贫困户还有150元/天的收入。

不仅是贫困户,更多的农牧民都被动员起来,“防不住沙就只有放骆驼,防得住沙,才能放牛羊。”为了守护自己的草原,周围农牧民都背起柳枝向流动沙地走去。经过4年养护,高山柳现已有1米高,38号小班的流动沙地已完全固定住。

司机探路回来,水太深无法前行。我们不甘心采访就此中断,决定放飞无人机俯瞰。无人机飞翔在300米高空中,眼看就要飞成一个黑点,盯着操作屏的刘海金突然喊道,“就是这儿!”显示屏里,一块棕土地上,已层层叠起绿意,护卫着内侧大大小小的浅水和无边的草原。“这些深绿色的小点,就是已经长大了的高山柳,浅一点的是树下的草,再治理15年,就可初步修复。”

在我们远眺38号小班柳沙障的时候,遇到牧民索科扎西,他说,以前沙土飞扬,现在环境好多了,草长得好,牛羊也肥,“只有草场保护好了,大家才能更好地生活在这里。我们平时都很注意,不会把牛羊往治沙点放,村上每个组都会定期组织巡护柳沙障,还会在沙地铺上牛羊粪便,改良沙地。”

截至2019年底,若尔盖累计投入资金3.7亿元,治理各类沙化草原,治理后沙化土地植被盖度平均增加30%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