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报观察记者 庞琪
北川是“5.12”特大地震中受灾最为严重的极重灾区之一,2008年5月14日,鲁兵(化名,受访者不便透露姓名)跟随部队进入北川参加救援,在这里经历了人生的悲痛与感动,十年之后,鲁兵走过青川,回到北川。“北川新县城真漂亮。”有人知道他的故事,在网上叫他英雄,他只说“这是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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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兵在北川老县城地震遗址
北川新县城是“5·12”特大地震后唯一一座整体异地重建的县城。县城新址命名为“永昌镇”,距成都135公里,距离北川老县城曲山镇23公里,是“国家AAAAA级旅游景区”。
鲁兵走进新北川的第一时间,就发了一个朋友圈:“北川新城真漂亮。”饭后,天色渐晚,北川新县城华灯初上,这座常住人口3.5万的县城里,宽阔干净的街道、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城市建设丝毫不输四川一个地级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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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兵的5·12抗震救灾纪念章
鲁兵想在新北川里走一走,找找他当时跟随部队驻扎的地方。 “我记得在黄土镇,我们那时驻扎在一个废弃的厂里,外面有大片西瓜地。应该就是这里,不过不一定找得到。”新北川建在安昌镇与黄土镇之间,走过崭新的街道,他没有找到当年的西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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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的鲁兵在绵阳机场
一双皮鞋:背着炸药夜上唐家山
救援期间,最让鲁兵印象深刻的是“背着炸药上唐家山”,2008年5月25日,绵阳地区阴雨不断,北川县城附近的唐家山郾塞湖告急,由解放军战士和武警水电部队组成的千人突击队,每人背负10公斤炸药,准备前往唐家山堰塞湖进行爆破。
“下午4点多说紧急集合,有经验的老兵都带了两瓶水,我们这些没经验的,急吼吼地就去集合了,说要背炸药上唐家山,一刻也不耽搁,一瓶水也没带,直接就走了。”鲁兵是以解放军新闻干事的身份进入灾区,走的急当时穿了一双皮鞋,“从当天傍晚一直走到凌晨2点,一路上余震不断又下雨,山路那个滑呀全是泥,我穿着一双皮鞋,走一步滑两步,感觉差点死在上面。”最难受的还是没有水喝,一直到第二天下山,鲁兵才喝上水。
当时有央视记者跟着部队上山,到了一个山顶,与白岩松连线,记者朝战士们吆喝:战友们,信号接通了,全国人民都知道你们在执行任务了。
有个战士接了一句话,“可不能让我妈看见,看见肯定不让我来这儿。”这个场景鲁兵记了十年。

夜上唐家山 作者 杨林 鲁兵穿着一双皮鞋背着炸药上山 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一块腊肉:能看见四川人的乐观
遛弯路过新北川巴拿恰商业街,鲁兵看见一家卖腊肉的商店,走上前操一口地道的四川话问:“老板,这个腊肉好多钱?”“35一斤。”
北川的腊肉让他难忘,“我记得当时进村入户救援,一个老乡都出来几天了,突然要回去。我问他,为啥非要回去?老乡说,家里的腊肉还没收呢。”鲁兵觉得四川人特别逗,腊肉在四川人心中的地位居然这么高,“你看你们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挂腊肉,城里高楼防护栏都挂了。”今年初,四川日报一篇《在四川挂满腊肉才是大户人家》全网爆红,被众多媒体转载,四川腊肉与“南方大户”火遍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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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北川巴拿恰广场
“地震了还要回去拿腊肉,正表现出四川人的乐观。”虽然地震了,但还要过年呢,腊肉可不能丢。
“其实我们中国人都是很乐观的,其中四川人的乐观程度应该是第一的。”鲁兵在北川新县城的河边说。
一眼北川:难以忘却的土地
走过青川、北川,地震十年过去,这些地方已经焕然一新,鲁兵谈到,目前一些曾遭遇地震的地区,仍和其他许多地区一样面临脱贫问题。“这次来看到这里的人都很安乐很积极,事实上在2008年,我们撤出地震灾区时,当地的人们就已经慢慢步上正轨了。”然而城市的建设始终是冰冷的,灾区人民的心理建设才是最重要的。或许有人会渐渐忘记这里,鲁兵说:“也许等我们这群人都老了、不在了,这里会被人忘了,但至少对我们这辈人来说,一辈子都忘不了。”

北川新县城街道
四川令他难忘,部队后来前往北川旁边的安县救援,“遇到安县人就像遇到亲人。”鲁兵几年前已经在四川买了房,未来想从北京回到四川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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