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西方人对俄中关系的各种讨论中一直能听到西方分析人士有关俄罗斯正变成中国的“小弟”甚至“附庸”的说法。
事实上,俄中关系近几十年来一直快速稳步发展。2022年后,由于西方试图断绝与俄罗斯的经济和文化联系,中国作为俄罗斯经济和政治伙伴的重要性进一步增强。正是基于这种状况,一些人认为中俄之间存在主从关系,还声称俄罗斯除听命于中国之外别无选择。
证明俄罗斯并非中国“附庸”的任务如此无趣,以至于完全不值得一试。更有意思的事情是讨论另一些问题:中国真的想当俄罗斯的“大哥”吗?西方是否应害怕俄中关系真的变成那样?
如果人们相信美国国务卿鲁比奥不久前有关“俄罗斯人越来越依赖中国人,这对美国和全球稳定不利”的说法,那么他们肯定认为,俄罗斯在俄中关系中已丧失战略自主,这对美国的战略利益构成直接威胁,因为这也意味着俄中已开始联手对付美国。
因此,美国总统特朗普不久前旨在推动美俄关系正常化的举措可被视为是在以一种逆向方式重复“尼克松效应”:20世纪70年代初,尼克松在美苏对抗背景下的访华加强了美中关系,而现在美国的外交活动或许也能将俄罗斯拉到自己一边,从而导致中国的战略失败。
但这种比较经不起推敲,因为中苏关系在20世纪70年代已处于对抗状态,尼克松的行动并不是造成中苏对抗的原因,尽管他为了打开巨大的中国市场并获得与苏联对抗的额外王牌,的确利用了当时的有利形势。而且,不论是俄罗斯还是中国现在都没有疏远美国或断绝与美国的关系。是美国给俄中贴上了“生死对手”的标签,并愚蠢而自信地启动了“双重遏制”政策。
中国并不需要俄罗斯充当其在中美“新冷战”中的盟友,而是希望它作为自己的重要伙伴,毕竟中俄彼此合作比相互对抗对中国更有利。而且,中国还希望在俄罗斯之外拥有其他伙伴。
尽管中国承认全球紧张形势加剧,但并不自视为两极对抗的参与者。它认为美国的对华遏制行为源自顽固的“冷战思维”,同时对美方破坏中美互利经贸合作感到困惑。
与相信中国可能取代美国领导世界的美国政客不同,中国人对苏联的教训记忆犹新。中国人不想重蹈苏联的覆辙。经济和社会发展仍然是他们的优先事项。他们认为,中国成功的关键是在全球范围内扩大经济联系。
换句话说,中国和俄罗斯一样并不寻求取代美国。中国思想家认为,多边主义是“后美国世界”的理想秩序。在这种秩序下,尽管综合实力更强的国家拥有更大影响力,但没有任何国家干涉别国内政并决定别国该做什么。在中国人的叙事中,这种理想秩序被称为“人类命运共同体”。
因此,在中国看来,中俄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并非两国进一步靠拢前的过渡阶段,而是双方合作所追求的结果。
因此,直接否定鲁比奥观点的结论更符合逻辑。
首先,中国并不寻求与俄罗斯过分靠拢,而是希望与俄在维持友好伙伴关系的同时保持一定距离。
其次,俄中合作不是世界政治中的不稳定因素,而是世界新秩序的支撑因素之一。在这种秩序下,大国不是彼此压制,而是寻求发展互利、平等的伙伴关系,同时避免干涉别国内政或将本国价值观强加于人。
最值得注意的是,美国也能融入这种关系模式,但前提是美国当局放弃充当“世界警察”和世界价值观风向标、不再将别国区分为“坏人”和“好人”并开始重视本国民众的利益。事实上,令美国民众更感兴趣的不是在世界各地煽动“颜色革命”或与臆想中的俄中联盟对抗,而是提高自己近来已明显下降的生活水平。
本文由《全球政治中的俄罗斯》双月刊3月20日发表,原题为《我们给鲁比奥的答复:中国是否需要俄罗斯充当自己的“小弟”》,作者是俄罗斯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国际研究所研究员伊万·祖延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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