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东
这是一条老街,一条我第一次来却一见倾心的老街。
迎着仲春的阳光,我和妻子徜徉在新津区宝墩镇的太平老街。因不是周末和节假日,老街显得很安静,像一位娴雅的少女想着若有若无的心事。平常已习惯了都市的摩肩接踵,没想到此时此刻,置身于距离都市40多公里的老街,仿佛进入桃花源中,身心一下就轻松了。
街口处一间商铺里,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姑娘正在吃午饭,她的手机正播放着金钰儿演唱的《此生无憾》,这首《哪吒2》的主题曲我也很喜欢,听了很多次。“我穿过时光 /披着一身风霜/一路上 追逐我梦想/也曾彷徨 黑夜里找不到方向/总会有明天的曙光/年少的热血 依然在我胸膛/又何惧 冰冷的眼光/踏碎了夕阳 装进我的行囊/不去想 曾受过的伤/人生难免风风雨雨 /最后改变了模样/不变是我心中的希望/既然可以坦坦荡荡 不负人间走一趟/我的这一生 没有遗憾……”尤其是副歌部分,充分表达了追梦者在人生旅途中面对风雨和挑战时的坚定信念和无悔态度,令人热血沸腾!
太平老街是川西地区保存较为完整的明清风格古街之一。街道入口处立有一座石制牌坊,坊额刻“太平街”三字,字迹刚劲有力,据考为清代道光年间当地乡绅捐建。与其他一些地方纵横交错的老街相比,这条街“从一而终”,全长仅约五百米,两侧建筑多为木质结构,青瓦灰墙间透出岁月沧桑的韵味。地面的青石板历经了数百年风吹雨打,承载过无数的脚步和车马的碾压,至今依然硬朗!行走其上,想象当年商贾云集、红尘紫陌的景象,不禁感慨天地浩瀚,人生苦短、恍若一梦。昔日的老街痕迹犹在,而一个又一个世纪的鲜活生命却在时光的飞逝中被悄然替代!
老街不仅保留了传统的川西民居风格,我发现,它还融合了现代文创元素,成为年轻人创业的场所。因此,老街上一些有特色的文玩店、咖啡店、茶社、杂货铺等,让游客在悠思千载的同时,也体验到当下生活的多姿多彩和几分文化气息。当我经过自助书屋——“别管•书屋”时,作为一名写作者,对书屋情有独钟。墙上挂着一方纸壳,上面写着:“这条街不长 /我只能在这里 /而你可以 / 一直在路上。”在雪白的墙上,还写着:“在这城市/生活不是用来赶的/慢下来/遇得到久违的心动/感受得到淳朴和匠心/在最好的时光里/停留/并带走。”
当我们正准备进书屋好好参观一下时,一个拍电视剧的摄制组来了,要拍书屋,只好退出,先去其他的地方逛逛。在一家卖女装的小店,年轻的女店主把店铺装扮得很时尚,玻璃板上写着:“生活是自己的/尽情打扮/尽情可爱。”店内有她的大幅照片,青春闪亮,自信洋溢!她卖的服装和女式挎包都比较好看,有的包还是独一无二的,价格也不太贵。她说:“自己养活自己,不攀比不灰心,我觉得挺好的。”
街边有一位戴眼镜、白净斯文的女孩在一张小方桌上卖手工豆干和泡菜。她姓朱,说豆干是一家专门磨豆腐的店生产的,她买回来自己用质量好的作料加工,卫生新鲜。泡菜是萝卜颗粒加葱花。小朱姑娘热情地夹起一小块五香豆干,里面包了两粒泡萝卜和几颗葱花叫我品尝。豆干夹泡萝卜,果然味道不同寻常,香脆爽口。我说现在很少吃泡菜,她莞尔一笑:“理解,没关系,欢迎品尝。”
在“黄春卷“小吃店,春卷、肉松饼、椒盐饼、五香牛肉饼、玫瑰饼、桂花饼、麻花一应俱全。而且价格很便宜,麻花最贵12元一袋,其他的饼五元或六元一个。店主是一位大叔,他正在屋内的油锅里炸玫瑰饼。一锅二十多个玫瑰饼正滋滋响着,香气扑鼻。店主说:“半小时炸好,比较好卖,但今天不是周末,人不多。”
街边有一位大妈在摊位上卖卤菜,猪耳朵、鹅肉、肥肠、肘子等色泽诱人,一看就很新鲜,摊位围了几位游客在挑选。大妈说:“我自己卤的,干净卫生,味道巴适,大家放心。”我问她老街有没有味道好一点的饭馆?大妈并不因为我没买她的卤肉而不高兴,她指着斜对面一条两房之间很窄的通道说:“有啊,穿过这个过道,街那边有一家炳福饭店,有炒菜、豆花,你们要吃饭,就搞快一点,去迟了就没位置了。”
我和妻子穿过那条通道,来到炳福饭店,其实就是一家“苍蝇馆子”(“苍蝇馆子”是一个源自四川的俚语,用来形容那些环境简陋、价格亲民但味道地道的小饭馆),果然食客众多。我赶紧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老板娘是一位中年妇女,她正在凉拌猪耳朵。我瞄了一眼墙上写着的价目表,与成都的很多馆子相比,确实是便宜。最贵的回锅肉、连锅汤、酥肉汤15元一份,鱼香肉丝、青椒肉丝、木耳肉片、蒜苔肉丝等12元一份,素菜统统8元一份。
我们点了一份竹笋肉丝、红烧豆腐、炒青油菜,热气腾腾、味道鲜美,分量也足。竹笋很嫩,尤其是豆腐,很香,用一句大家经常说的话来形容:有小时候的味道。我们吃了个光盘,连声赞叹!老板娘告诉我们,他们这家店已开了四十多年,食材地道,价格便宜。而且每份炒菜都是单锅现炒,绝不会用“预制菜”和“大锅菜”!若是逢赶场日和周末,来晚了就要等很久才能吃上饭,豆花也没有了。
吃完饭,我一结账,才34元。邻桌4名女士吃了四五个菜,也才三十多元。我平常比较讲卫生,肠胃对不洁食物“是非分明”。若在外面吃饭,馆子的菜品不干净,我的嘴巴分辨不出,但肠胃绝不会装聋作哑。而在炳福饭店吃了之后回成都,肠胃一切正常,说明饭菜的食材和卫生是没问题的。
我们离开后,妻子对炳福饭店的菜仍大加称赞,对红烧豆腐更是意犹未尽。她说:“我们下次又去吃吧!”我深有同感,在一些大饭店,花了钱还吃得不满意,大,并不意味着就是好!就像有的高学历者,未必就有真才实学。
长吉大茶铺门前一副对联十分醒目:“太平盛世千家福 长吉人家万户春。”墙上还挂着“随心”“随缘”两个小木牌。我们走进去一看,是一个老院子,里面摆放着若干木桌竹椅,有一些游客在喝茶聊天。而二层楼的屋顶上,还有四五桌游客在品茗,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更有一番味道。
我们继续往里走,穿过老院子的圆形门,一眼就看见外面田园里金黄灿烂的油菜花和茂林修竹,田边的一条小道上,摆放着四五张桌子,坐满了茶客,估计是附近的农户临时起意的“生财之道”。在这个绿色的环境中喝茶、晒太阳、沐春风,确实是很安逸。
一小伙子看见我们,立马招呼道:“喝茶哇?15元一杯。”我们想继续去田里看油菜花,便没喝茶。往前走了几十米,看见一条小河,从桥上走过,便是大片的农田,胡豆开花了,花朵呈蝶型花冠,白色中杂有红紫色斑纹,轻盈飘逸,如同蝉翼一般。而田里更多的是油菜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淡淡的甜,好闻极了!一些蜜蜂来回在花朵上穿梭、吮吸,“嗡嗡”的声音好像在诉说着采蜜的快乐。我也陶醉般嗅着油菜花朵,刹那间,一种难以形容的舒爽愉悦整个身心。一些游人兴高采烈地在花丛中拍照,美丽的乡村美丽的田野,真叫人乐而忘返啊!
当我们跨进太平老街的太平聚场时,一只超可爱的“太平喵”(大白猫形象)以呆萌的外形和独特的艺术设计吸引住我们的眼球,理所当然地和它合影留念。我观察到,凡进太平聚场的游人,尤其是女生,十有八九都要和它拍照。喜欢小动物的人,应该也是心地善良、心态阳光的人。
太平老街其他如太平乐馆、一棵松太平相馆、万物•中式器物店、一风手创、穆言面包、又见茶舍等玩的、吃的店铺都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遗憾的是,当我们基本上游完太平老街准备回家,再想去“别管•书屋”一探究竟时,那个拍电视剧的摄制组仍在忙碌,我驻足仔细看了几分钟,仅一个女演员扔树枝的镜头,就反复拍了七八次,他们也真是敬业和辛苦。估计还没吃午饭,有的工作人员在吃面包喝矿泉水。
妻子问我:“我们还来吗?”我笑答:“来呀,必须的!你的‘红烧豆腐’,我的‘别管•书屋’。”
太平老街,下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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