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光树

近日再读英国伟大现实主义作家和幽默大师萨克雷惊世之作《名利场》,小说主人公利蓓加“几经坎坷,几度荣辱,在英国社会的名利场中,最终还是默默无闻地度日”的人生经历再次让我扼腕叹息,思绪万千。

“名利”一词其意最简单不过。名者,功名也;利者,利禄也。自从有了人类以来,充满诱惑力的它便无形间与之如影随形,不离不弃。仔细想来,芸芸众生面对功名利禄,大凡两种态度罢了。其一,淡之;其二,重之。淡泊名利者,心清如水,身轻如燕,平安一生;追逐名利者,利欲熏心,终日烦恼,危险一世。

纵观古今,无论凡夫俗子还是将相帝王,淡泊名利者有之,追逐名利者亦有之。

昔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终日以五柳先生自喻,“闲静少言,不慕荣利……常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忘怀得失,以此自终。”由此观之,淡泊名利者,文人雅士首当其冲。

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其意是说,吃粗粮,喝冷水,弯着胳膊做枕头,也是乐在其中的。那些不义之财,在我看来就好象浮云一样。如此看来,千年以前便有圣人谆谆教诲:名利者,浮云,不必贪也!否则,自寻烦恼,或苦不堪言,或遗臭万年。

诸葛先生一部《诫子书》中,仅“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两句道尽玄机:视名利如粪土,前途无量,前程似锦,留芳千古。黑脸判官包拯,大宋忠臣岳飞,清官“二于”(大明于谦、大清于成龙),兰考英模焦裕禄,雪域卫士孔繁森等,无一不是淡泊名利的典范,国人之楷模,民族之骄傲。

诚如是,从古到今,几千年来泱泱中华确也不乏轻名淡利者。然而,殊不知毎当你轻轻翻开长长的历史画卷,一个个追名逐利者跃然其上。

先睹那一个个弑君篡位者,为了谋取帝王之位,费尽心机,残忍至极。历数自周朝以来,东周的开国君宜臼(周幽王的儿子)与申侯勾结犬戎而夺权,实有篡位弑父之嫌;姬叔杀害周哀王即位,为周思王,然后姬嵬杀害周思王自立,是为周考王;宋文帝嫡长子刘劭杀宋文帝自立,宋明帝刘彧杀前废帝刘子业自立;拓跋绍杀魏道武帝拓跋珪自立;宇文化及杀杨广后自立……等等,无一不充满血雨腥风,令人触目惊心。而至于说唐太宗李世民一曲“玄武门之变”,着实令后人莫衷一是,但其实质窃以为与弑君篡位者无异。

帝王们以追名为荣,将相们自当以逐利为乐。好一个大奸大恶的和珅,清朝中期权臣、商人。此人精明强干,乾隆帝对其宠信有加,甚至将幼女十公主嫁给和珅长子丰绅殷德,使其不仅大权在握,并且成为皇亲国戚。随着权力的成长,身为皇亲国戚的他不思如何报恩乾隆主子,相反其私欲日益膨胀,利用职务之便,结党营私,巧取豪夺,聚敛钱财,打击政敌。

直至嘉庆四年(1799年),嘉庆帝方才下旨将可恨可恶的和大“忠臣”革职下狱。查抄其所有聚敛的财富,约值八亿两至十一亿两白银(折合人民币45亿元至54亿元),所拥有的黄金和白银加上其他古玩、珍宝,超过了清朝政府十五年财政收入的总和。

时过境迁。新中国成立之初,自恃劳苦功高而胆大妄为的刘青山、张子善头脑发热,利欲熏心。二人身为共产党员,忘记初心,忘掉宗旨,冒天下之大不韪,贪污腐化,终究难逃法网,身败名裂,死有余辜。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重拳反腐深得民心,“打虎拍蝇”之行动大快人心。近十年来,一个个贪官污吏被绳之以法,一个个见利忘义者被斩于利剑之下。

往事依稀。目视着物欲横流的当今世界,为争当一个村干部闹得气鼓气胀,为评优晋级争得头破血流,为浪得虚名而怨天尤人,为做事多寡而斤斤计较,为劳动和所得不匹配而忿忿不平……朋友,犯得着吗?一个人难道只活在名利中?多一些奉献,少一点索取;多一份爱心,少一点自私,又何尝不可!人活的更多是精神,再丰盈的名利,百年之后,能随你而去,随你而用?

人生一世,来时一丝不挂,去时化作一缕青烟!问世间“名利”为何物,直叫人生死追逐!我莫名其妙!我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