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孙小婷
在中华大地上，一座古木塔建筑，奇绝地矗立于天地间，它的巍峨似乎能让周围所有现代建筑都匍匐在它的脚下。梁思成在看到它的一瞬间曾喘不上气来，感叹要是林徽因也能同来测绘就好了。尽管历经风雨、战乱、地震撼动，它始终屹立近千年而不倒。这就是世界上现存最高大、最古老的纯木结构楼阁式建筑，应县木塔，中华文化的瑰宝。
时光悠悠，如今这座木塔斑痕累累、已显老态，游客也因此无法登塔观赏，这使得木塔如何“保下去”不仅成为文保界的重要课题，也引发了更广泛的关注。前不久，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和联想集团携手打造的“AI赋能智慧应县木塔”项目亮相，这一基于空间计算AIGC研发的VR体验应用为木塔构建了一座“数字孪生体”，逐层还原了木塔的完整构造与细节，并将应县木塔的千年历史浓缩其中，为这座千年古建筑在数字世界中开启了一段全新的生命。
建于公元1056年（辽清宁二年，即北宋至和三年）的应县木塔，距今已有968年的历史。就像人年纪大了难免骨质疏松一样，木塔的立柱倾斜、材质裂化，是木塔呈现倾斜之态的重要原因。数字化能像病历本一样，为木塔记录下它的身体状况，进而为它“病情”的诊断和预判提供帮助。未来随着技术的发展，数字化或许能涵盖更多的检测结果，比如化验、透视光片等，也因此打开文物修复和保护的新思路。
“在木塔保护工作中，尽管已有多种测绘手段，但仍有未知信息。比如木材的腐朽面积是多大？腐朽程度是多深？如果数字技术能为我们直接提取这些信息，后续的保护工作就有的放矢。”王小龙，山西省古建筑与彩塑壁画保护研究院副院长谈到。
相比以往靠专家用眼看、用手摸、用笔算的测绘方式，这座“木塔孪生体”在研发过程中累积运用基础素材超过1500万面片，完成近6万行unity编程，渲染模型达4.2G。高精度的数据和高效生成的模型不仅有助于木塔保护，也为文旅融合实现了路径创新，让“身临其境”这四个字变得更富有想象力。
戴上VR眼镜，游客就能穿越时空，回到辽、元等不同朝代，感受古塔肌肤在岁月中的斑驳，看古塔与周边人文风物的交融和变迁。通过将所有的斗拱透明化，人们能穿透古木看到建筑内部的榫卯构造；还可以飞出窗外，环绕观察木塔外景，获得360度观景体验。不仅在时间空间上，游客获得了全新视角，感官互动也被充分调动起来：通过模拟地震和金戈铁马对古塔造成的冲击，人们可以感受文物古迹留存至今的不易；类似武侠片中的桥段，也让人们获得游戏般的游览体验。
这种技术与艺术相结合的“文化之旅”，让人们不仅在头脑中充盈了对一座古建筑中蕴藏的材料力学、结构力学、历史文化的认知，感叹古代工匠技艺的高超与精湛，更让我们明白一个历史实物能给我们带来的信息有多么丰富，它是一个连接人们感官、认知与情感的综合体，这也是文遗的价值所在。
“任何文化遗产都有硬币的两面，一面是保护，另一面是利用。” 长期从事应县木塔研究和保护工作的古建专家、清华大学教授刘畅认为，IT技术为这两面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老震撼了”，他在摘下VR眼镜的一刹那不禁感叹道。技术也因此成为一个通道，不仅联通古时今时，也连接研究团队与普通大众，将汗牛充栋、高深莫测的研究成果摊薄、直观地呈现在人们眼前。“以人为本、全民共享”，文化数字化的魅力正在于此。
自2022年我国推进实施“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各地也积极推进文化与科技融合，加快发展新型文化业态。可以期待越来越多的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在信息时代焕发新的活力。让承载着历史、凝结着记忆的文物古迹，融入当代人们的生活，让人们能时时看得见民族精气神，摸得到文明的根与脉。
文字：孙小婷
栏目主持人：张永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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