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来越感到,《秀美中国》直播活动犹如书写诗歌,而我们作为创作者,也在经历不同的挑战。如果说,在湖北神农架深山雪地遇见野生川金丝猴群跃上身来,是一次特别的奇遇;那么这一次,我与记者肖琪在广西三娘湾乘风逐浪给中华白海豚“拍写真”,则更加“惊心动魄”。
比如出海前因当地暴雨天气的各种担心,首次海上观测时的手忙脚乱,话筒掉进了水里,无人机在摇晃船舶上无法悬停……但这些挑战都不算什么,因为,我目睹了中华白海豚露出水面那摄人心魄的瞬间。
仿佛是大自然为我们精心准备的一场奇迹。那一刻,我深深被中华白海豚的优雅与灵动所吸引。它们在海中自由自在地游弋,用迷人的华尔兹舞步,书写着天籁般的诗篇。这舞蹈仿佛成为一种独特的语言,传递着它们对这片蓝色家园的热爱,直击我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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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带领我们出海寻豚的赵一与潘岳夫妇俩,是北京潘文石生物多样性研究中心的两位主要研究员,他们驻守三娘湾从事中华白海豚保护与研究已经20年了。
出海前几天,我们都在关注着天气情况。钦州市突然遭遇暴雨,学校也停课了。如果风雨太大,肯定不适合出海。我想到8年前的一次出海经历,船行驶到深海区突遇狂风暴雨加闪电,四周看不到岸,海浪形成一个大坡朝船涌来,小小的船只迎浪而上,惊心动魄的场面一生都难忘。
“5月12日三娘湾有阵雨或雷阵雨,东北风2—4级。”从气象局了解到信息,我们马上征求潘岳老师的意见。“目前来看明天风不大。”
第二天早上大约十点,我们来到了三娘湾犀牛脚码头,等到潮水涨起来,水深达到1米,我们整装出发了。怀揣着对中华白海豚的期待与好奇,踏上了探寻的旅程。三娘湾的海水清澈见底,海风轻拂,带来了海水的咸鲜和远方的呼唤。
我和肖琪站在船头,紧紧地盯着海面,期待一刹那的惊喜。而就在不久后,一群灰白色的身影突然跃出海面,它们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然后轻盈地落入水中。那一刻,我看到了海洋精灵,中华白海豚。
“GPS请打个点!这只白色的是‘小红帽’,还有两只花灰色的,一共三只。”“寻豚队”队长潘岳记录着它们的花色和数量,赵一则正在用他那一秒能拍14张照片的相机,抢拍海豚们跃出水面的瞬间。
听潘岳老师说,三娘湾的海豚从以前的100多只,现在增长到了300多只。“一般像今天这样的天气,能瞧见海豚已经是相当幸运,你们可是发现了‘野生大熊猫’啊!”
在不停晃动的船舶中,我牢牢抓住小相机,期待能够拍到更多的照片。可是海豚浮出水面三秒后又会潜下去,所以实际上很难拍到它,更别说全身了。
过了一会儿,在我们的手忙脚乱中,观测船停了发动机,大家也默契地安静了许多,以不打扰的方式和它们更近距离地交流。我们欣喜地发现,三只海豚里,其中有两只“青年”海豚一直形影不离,共同起舞。赵一老师说:“它们正在谈恋爱。”我们会心一笑。
望着时近时远的水花和尾波,我沉浸在这美妙的场景中,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只白海豚,那一刻,视野无比辽阔,心境如此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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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之前,我通过一些纪录片了解了中华白海豚。原来中华白海豚还有粉色的,原来它们是相对脆弱的海洋生物,原来对搁浅鲸豚的救助一直是道难题,成功案例很少。作为海洋生物的一种,中华白海豚的生存,并不因海洋的宽广而无忧无虑。
“你们看,那长长的就是三墩公路,钦州所有的工业都在三墩公路的西边,而东边留给了中华白海豚。这条路被称为‘广西最美的海上公路’。”潘岳指着远处向我们介绍道。
十几年前,为避免发展沿海工业可能带来的生态影响,潘文石教授提出对工业开发区进行重新规划。在他的建议下,钦州市政府在短时间内修建了一条海上公路。这条公路,划出临海大工业与中华白海豚栖息地的分界线,也划出了钦州经济发展的生态底线。
潘文石教授,是受人敬仰的“熊猫爸爸”,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纯野生”的科学家。而潘岳是他的小女儿。
动物学家的脑海中,一定装着许许多多与动物之间的传奇故事。潘文石教授最常与潘岳讲的,就是他十几岁的时候有一次在海边游泳,突遇台风将潮水掀卷起来,怎么游也游不回岸边。意识朦胧间,潘文石突然感觉脚底踩到了什么东西,他想一定是海豚救了他。
因为想要报答海豚的救命之恩,因为对野生动物深厚的情缘,2004年,潘文石教授成了“中华白海豚”们的守护者。他用了6年的时间对白海豚的生存地进行了系统考察,解说白海豚保护理念,提出合理工业规划,为广西北部湾经济发展与自然保护双赢的实现而不懈努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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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话筒掉海里,无人机落下时也差点滑出船边。咱们这次够折腾的了吧!”
“不一定,没准儿下次拍野生大熊猫呢。”
其实,能与野生动物如此亲近,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海上的采访拍摄不如陆地,但海上与中华白海豚遇见的画面,犹如打开了自然世界的新大门。
渔民苏六哥说,海豚喜欢靠近人们的船只。“过去海豚来我们船附近抢鱼吃,我们还生气要赶走他。”后来渔民们逐渐意识到了白海豚的珍贵,加入保护行列。
在三娘湾,我看到了朝开夕落的黄槿,张牙舞爪的露兜树,海中礁石上,堆满了层层叠叠的牡蛎与藤壶,小螺、螃蟹、寄居蟹,也在礁石群中栖息,海沙之下,亦隐藏着许许多多生物。
三娘湾,有一个动人的传说。相传有三个英俊的小伙子居住此地,相依为命。一天,三个仙女下凡,发现这个独特的海湾和三位勤劳英俊的小伙子,决定下嫁人间。玉帝得知后,允许她们暂住三年。于是他们生儿育女,相亲相爱。三年后,玉帝不见仙女回来,大怒之下,掀起狂风巨浪,吞没渔船……三位娘子在海边伫立凝望,等候丈夫归来,天长日久,化成风雨难摧的花岗岩石。
美丽的传说,为中华白海豚的故乡平添了无限遐思。
此时,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令我深深震撼的场景:平静的海面上,抬头是难得一见的彩虹日晕,船头不远处是跳着华尔兹的中华白海豚。在海洋中,白海豚的舞蹈犹如独特的语言,传递着它们对这片蓝色家园的热爱与依恋。这一切,凝成一幅永恒的画面,凝成诗歌中最隽永、最动人的绝句。
我又想起潘文石教授《钦州的白海豚》一书里的那段话:“这里是河流的尽头和海洋的开端,这里是泥沙、礁石和海浪的乐园,这里更是丰饶的北部湾中最温暖的产房和摇篮……这张网不断延绵到中国南海的最南部,直至白海豚的昔日故里,那片温热的热带海洋之中……”
是啊!三娘湾本来就是中华白海豚的故乡。
9点!9点!特别的它给特别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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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环境APP
编辑:周亚楠 李夏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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