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初年,在工作狂明太祖朱元璋的设计下,明初早朝制度除了开朝时间频繁、开朝时间早之外,还有一个显著特点,即开会时间长。明初早朝所理之事异常繁碎,大到军事行动,小到民间诉讼,往往参与早朝的有司所管之事,都需要一一进奏、讨论。那么,在这么长的早朝时间里,如果官员感觉内急,应当怎么处理?

明太祖朱元璋也非不通情理之人。按照明代朝会制度,如是上朝议事时遇到紧急情况或身体不适,通报之后经允许时可以离去的。虽然上述规定中没有提到内急,但事实上给了突然内急的官员以离开的借口。毕竟在朝会上,很难有官员会好意思直言内急之事。

明代官员尹直所著的《謇斋琐缀录》,也记载了借故离去并不属于失仪的相关事例。明宫内有诸多宫厕、茅房(据晚明宦官刘若愚所著《酌中志》与《明宫史》与其他相关资料指出,明宫中宫厕数量并不少且多数办公机构中也有厕所,因而对于上朝或者宫内办公的官员而言,如厕并没有太多困难)。大多数明代皇帝,即便在朝会时,也算不上太过严肃,如隆庆阁臣高拱《病榻遗言》载:有次朝会刚一结束,隆庆皇帝便对高拱说出了一句不似人君的话:“有人欺负我。”明代君主或是由于明初洪武、永乐皇帝为草莽、行伍出身,不拘小节,其后多数皇帝在言语交流方面并无过大顾忌,若是真遇到内急,以咳嗽或身体不适为由陈情离去也不会有事发生。

但如果不知道此礼节,想要忍住待到仪式结束,则更有可能失仪,甚至可能遭到处罚。明英宗时,刑科给事中曾瑄因为早朝时内急,不知是怕禀报失礼还是真的太着急,竟然直接在殿前丹墀(即宫殿前的台阶)失禁,在诸多同僚面前丢脸不说,还引得明英宗大怒,将其一降到底,贬为福建连江县主簿,从此仕途黯淡。

曾瑄之后,明世宗嘉靖九年(1530)十一月,太常寺卿陈道瀛奏祭祀,咳嗽失仪,遭到御史陆琳弹劾。明神宗万历元年(1573),谭纶因咳嗽被夺俸一月。可见,若明朝官员身体不适或内急选择忍耐,承担的风险实际上比告退离去要高得多。明朝早期,对于失仪的处罚多有杖责,隆万年间之后,罚俸、降调、去职则是主要手段。

除了规定的早朝日期减少外,明代中后期还出现了由皇帝主导的各种长期停朝的情况。到了万历十七年(1589)后,皇帝上朝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这也导致了“上久不视朝,是日遣内使言奏对数多,不耐劳剧”。

曾经风行于各类文学作品中“万历皇帝二十八年不上早朝”这一说法,某种意义上,确实指出了万历皇帝的摸鱼和懒政,但其上朝次数虽少,也还没到二十多年不理朝政的夸张程度。万历皇帝的荒政在于其积压奏疏不发、官员任用迟钝与久不决策,而不是不上早朝。毕竟,彼时的早朝上只徒有其表,国事的讨论退居其次,引奏、谢恩等例行公事成为早朝的主要任务。这时,上不上早朝,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据《各界》蓬蒿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