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观新闻记者 吴梦琳


一段人与自然抗争的生存历史，一个真挚情感的悲欢故事，一种坚毅达观的民族精神，一份慷慨悲壮的家国情怀……10月28日，舞剧《川藏·茶马古道》在雅安进行演出，打动不少观众。

茶马古道是古代重要商道，绵延数千里，传承上千年，见证了无数可歌可泣的传奇故事。舞剧《茶马古道》，撷取了川藏茶马古道上特有的“背夫”形象，以上世纪30至40年代抗战时期为背景创作。

千百年来，一代又一代的背夫们在峭壁上一步步“背”出了川藏两地的血脉交融之道，用生命谱写了民族团结、爱国奋进的华章。

再现用生命踏出血肉交融之道

《川藏·茶马古道》由四川省歌舞剧院有限责任公司、雅安市委宣传部、雅安市文化体育和旅游局联合出品。总导演马东风告诉记者，作为一个原创剧目，故事的酝酿其实早在7、8年就开始了，经过数次前往藏区采风，在不断的创作构想中慢慢成型。

茶马古道在过去，是汉藏两地的重要交通通道，同时也是商贸交换、文化交流、民族交融之道。如何呈现这样一段特殊的历史？《川藏·茶马古道》没有选择大英雄、大人物，而是聚焦背夫这样一个独特的又平凡的群体。

川藏段由于过于崎岖，马几乎不能通行，全靠人力肩扛背驮，因此诞生了“背夫”这样一种十分艰辛的职业。

剧目伊始，风雪交加中，一列背夫们，背负着相当于自己体重两三倍的茶包，艰难地在峭壁上努力往上走。女背夫杨阿妈，同时还带着自己的两个年幼的儿子山生和茶生，两兄弟打打闹闹，似乎还不知道生活的艰辛。

突然，泥石流来袭，阿妈不幸遇难，两兄弟也就此失散：哥哥山生被康定藏族锅庄主次仁收养，和庄主的女儿格桑梅朵一起生活在锅庄内；弟弟茶生带着哥哥留下的长命锁跟随背夫回到故乡，兄弟俩分隔在古道两端。

十年后，兄弟俩都已长大。抗日战争爆发，茶马古道同时肩负起了运送抗战物资的重任，为了运送物资，茶生接过了受伤的掌拐（背夫队伍的领头人）的打杵棍，带领背夫们再次踏上了古道。

在茶生替代掌拐出行前，剧中用群舞形式展现了一场特别深重的告别。“在当时的条件下，背夫们前往藏区，面对这样极其恶劣的自然，前方就是一条生死未卜的路。”马东风解释，在采风时有老背夫告诉她，一行人走在山路上，本来正跟后面的人聊天，聊着聊着发现没声了，一转头，已不知是什么时候，人就没了。“他们身处苦难却勇敢坚毅，吃苦耐劳，凭着乐观诙谐的精神，一步一步走出了这样一条堪称奇迹的古道。”

呈现有情有味的民俗气息

作为一个根植本土历史文化的舞剧，剧中有大量的情景还原，展现浓郁地域风情。 “故事的构成，人物的设计，每一个情节的安排，每一个舞段的选择，每一个道具的选用，其实都是无数次采风中，去捕捉点点滴滴的记忆和故事，幸运的是我们还有机会与健在的老背夫和锅庄主的后代摆龙门阵，对川藏茶马古道有了不断的了解，并为茶马古道的传说而感动。”正是这一次次采风中，让马东风收获了不少细节，她也大胆地将这些细节都搬上舞台，让舞剧充满浓郁的民俗生活气息。

例如一场泡脚的戏。背夫们劳累了一天，好不容易抵达了锅庄，用热水好好地泡个脚，是一天最为惬意和放松的时刻。茶生与梅朵的相识和相恋，也是从这里开始的。帮茶生提来大桶热水、搬来木凳，俏皮、灵动的舞蹈动作，展现了梅朵这位藏族女孩对待爱情的大胆和纯真。

舞剧没有语言、台词对白唱段，靠肢体语言来表达，为了让观众看懂就要在细节上下功夫，“还要翻很多坎。”

饰演茶生的演员巩固告诉记者，为了以舞蹈形式展现出背夫负重前行的情形，身体究竟弯多少度，腿怎样迈步，都是要仔细拿捏的。梅朵是剧中链接两兄弟相认的一个关键人物，饰演梅朵的林晨看来，这是一个纯朴、善良、率真，阳光的藏族女生。为了展现人物性格，林晨在表演中设计了一些特别小动作，例如调皮时候手指绕头发，使坏的时候偷偷摸摸的脚步，紧张的时候手会不由自主地抓住裙子等等。而对于剧中梅朵与茶生的几段情感演绎，表演更是需要恰到好处。“不能多也不能少，用力过猛会显得梅朵很凶很泼辣，如果太轻又会觉得梅朵对茶生不够在意，在这个时间比较有限的段落里，每个表达都要准确，才能为了后面剧情发展做好铺垫。”林晨告诉记者。

同时，马东风试图通过一些符号物件来呈现情感，例如剧中能直接证明连接兄弟俩身世和兄弟俩血亲关系的信物的树叶和长命锁。“最初选择的不是长命锁，是掰成两半的玉佩。但站在观众的角度反复思考玉佩太小不容易辨别才改为长命锁，其实，创作过程就是一个反复推敲，不断推翻从来的过程。”

马东风说，但这样的物件不是随便选择的，而是与故事情节和所发生的环境密切关联的。

小人物彰显大情怀

舞剧故事的背景设定在抗战中后期，那时候，背夫们不仅运送生活物资，更重要的是运送抗战物资。茶生接过掌拐的重担成为背夫，而最后，茶生牺牲在古道上，悲痛欲绝的哥哥，又接过弟弟的重担，成为背夫，为支持抗战继续奋斗。

饰演哥哥的演员索晶星告诉记者，这最后一场戏，对于自己来说也是挑战最大的。古典舞科班出身的索晶星，作为省歌首席演员，近年来曾在多部舞剧绽放异彩。但《川藏·茶马古道》对于索晶星来说，又是一次全新的挑战，不仅因为许多藏族舞元素，与以往的现代舞的肢体形态完全不同，最后一场戏中，情感的转变也很复杂。

“一方面，哥哥对背夫这个职业是痛恨地，因为夺取了他太多亲人的生命，但另一方面，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又对支持抗战是有责任感的，所以在悲痛、挣扎中，接过弟弟的重担，继续成为一名背夫。”索晶星说。

抗日战争结束后，随着川藏公路等修建，茶马古道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逐渐消退在历史中。“但那一段历史不应被忘记，那一种精神也没有消散。”马东风说，《川藏·茶马古道》希望正是重现坚毅乐观、吃苦耐劳的背夫们在这条无比艰险古道上的行走，平凡的小人物身上彰显的大情怀，不论在哪个时代，都值得致敬。

图片、视频均由四川省歌舞剧院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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