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后强

这是一个带着深厚感情思考了多年的课题。因为本书作者都出生和成长在长江流域,从小就在长江岸边或者长江支流(嘉陵江、岷江)上生活和学习,对长江的印象刻骨铭心,长江有着母亲般的情怀和温暖,让我们总是想为她做点什么,以表达内心的感激和敬意。2015年四川省社会科学院把《巴蜀江河传》丛书作为重大课题立项,从此开始了对大江大河进行系统研究的历程。目前已经正式出版了《成都河流故事——流淌的江河博物馆》等书籍,获得了良好的社会和学术反响。

我出生在长江三峡附近的云阳龙洞乡。小时候经常在长江里游泳、钓鱼、乘船,在长江岸边放羊、割草、栽树。因为父亲是设计和打造木船的“水木匠”,所以我在长江上活动的时间很多,惯看江水的涨落与春秋,时常看着水中鱼和江上船的穿行沉思遐想。村里的老人们经常给我讲解长江神奇的故事。我还在长江当过纤夫,大声吼着川江号子,用肩套着麻绳,有时双手趴在地上,牵拉逆流而上的帆船,曾从宜昌拉到云阳,累得死去活来。更为难忘的是,从1958年到1979年,云阳县在国家支持下大干长江造林工程。为了挣学费,我每日放学后就上山挖“窝子”(栽树的土坑),验收合格后每个窝子一分钱,我居然挣得10多元钱。五十多年过去了,江岸当年的荒山如今已经成为森林,每次回家都要去看看,总有一种自豪感和成就感。由于修建三峡大坝,过去江边的许多景点都被淹没了,不少农家迁移到山腰或外地,对此我感到无限惆怅和难舍。这也许不是我一人的心境和感受,本书作者都有共同的经历和体味。近年,中央提出建设“长江经济带”战略,我们发自内心地高兴与拥护,一轮新的希望的红日在长江人的心中冉冉升起!

为了研究长江,我们开展了大量的文献收集和实地调查工作。我鼓励大家学习《山海经》《水经注》《淮南子》《诗经》《华阳国志》等经典著作,研究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的发展历史与生态环境问题。从2015年开始,作者们分别去了长江流域的许多省市区县,查看实情和收集文献。从长江源头走到了长江入海口,到了上海黄浦江、江苏启东,湖北武汉、宜昌、襄阳,重庆巫山、万州、奉节,四川宜宾、泸州、攀枝花,云南丽江、永胜等地,作者们力争做到“知行合一”,读书与行路统一。

2019年4月我在四川宜宾开会时提出了应该建立“长江学”的想法,把“长江学”定义为研究长江流域历史、地理、文化、经济、生态、水利、治理等问题的综合性交叉学科,重点研究长江演变规律和特点,为落实“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提供服务,主要是为长江经济带建设提供学理支撑。这个发言稿通过中国社会科学网等媒体发出后,引起了较大反响。后来发现,有学者在我们之前已经提出过“长江学”的概念,如李典义1988年在《武汉水利电力学院学报》发表了《关于长江学》的文章。特别重要的是,2019年12月7日湖北省社会科学院举办了第一届“长江学”学术研讨会,来自不同单位的50多位学者为建立“长江学”发表了很好意见。这些学术文章和研究活动激发了我们撰写出版《长江学》专著的想法,并经过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党委研究决定作为2020年院重大课题立项。此项目还得到四川省宣传文化事业发展专项资金2020年课题“长江、黄河生态环境保护研究”的支持。

2020年1月我们组建了课题组和写作班子,我撰写了《长江学》大纲,包括历史缘由、研究对象、基本概念、主要原理、研究方法、重点问题、未来展望等内容,并组织了一次讨论。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突如其来,不能出门聚会,我们在微信上进行多次讨论。为进一步完善书稿,2020年6月14日至21日我带领写作组部分成员去甘孜、玉树等地调研“藏文化与江源保护”,专门去了三江源保护区,研究长江源头生态问题。2020年7月30日至8月14日,我带领课题组部分成员去陕西、河南调研,学习黄河保护治理经验,推动长江流域生态环境建设。我们在调研中发现,长江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文化基因(DNA),形成双股螺旋结构,具有遗传变异、自我复制等特性,这是文化自信的原根,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本底,是中国不可战胜的硬核。在充分调研基础上,我们完成了《长江学》定稿。

我们研究长江学,坚持系统思维、底线思维和问题导向、目标导向,把长江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全面分析,采用的方法是中医理论,即“经络、穴位”等思想。我们的初衷是,抛砖引玉,让学界更加重视长江的研究,更好地促进长江经济带建设。

(作者系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党委书记、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