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观新闻记者 张彧希 摄影 韦维

11月8日凌晨1点，丑时来临，位于德阳市八角井镇的东方电气集团东方汽轮机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东方汽轮机”）厂区，一片静谧。

叶片车间的大门缓缓向两侧滑开，明亮的灯光，机器低沉的轰鸣，从门缝中透出。从大门口一直延伸到车间深处的绿色安全通道上，空无一人。

这是国内首个叶片加工无人车间及首条黑灯产线，“24小时无人干预连续加工。”东方汽轮机叶片分厂副厂长曾敬平说。

车间内，“决战一百天，全力保交付”的标语随处可见。对于这个车间而言，这是100天中的普通一天；丑时，也是十二时辰中平凡的一格——不论白天还是黑夜，这个充满科技感的车间运行始终保持精密、严谨、有序。

“无人”的工厂与繁忙的产线

在机器的“嗡嗡”声中，位于车间大门左侧一角的立体货架，在黑夜的映衬下显得最为安静。这里的8组蓝色钢架足有115米长，9米高，共有2200多个货位。“整个黑灯产线的生产流程，从这里开始。”曾敬平说。

“横坐标25、纵坐标17，取货。”1:05，一条从中央控制电脑发出的指令通过无形的电磁波在车间内流淌，位于货架深处的橙黄色堆垛机第一时间收到指令。

“它会自动识别指令，并在货架上找到货箱，然后把货箱取出来，送到预装台上。”随着曾敬平的介绍，堆垛机带着编号为C0139的货箱，缓缓从115米走廊的深处驶来。

发出指令的，是一个叫做“高级计划排程”的系统，简称为APS，“它很厉害，1分钟就可以排30万个工序。它将指令发给MES，即制造执行系统，可以将各种工序和机器进行完美适配。”曾敬平说，过去依靠人工排产，庞大的计算量让人望而生畏。

C0139货箱刚刚放好，一旁随时“待命”的蓝色AGV小车立即启动，“扛”起货箱，调头、摆正方向，自动向生产线驶去。地面上，每隔1米左右就有一个二维码，“这是给它预设的路线，它不会乱跑。”

跟在AGV小车的后面，记者表达了自己的好奇：“黑灯产线，为什么整个车间还是亮着灯？”

“黑灯产线并不是漆黑一片。它的本质是智慧产线。从原材料到最终成品，所有的生产、存储、搬运、检测环节无需人工操作，主要由智能机器人或自动化设备按照软件系统的指令自行完成。”曾敬平解释，“黑灯”是种比喻，意味着关了灯也能生产。

无人车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人。AGV小车拐了个弯，在一台显示屏前，记者遇到了当天当班的工人李代梦，他正在屏幕上查看物流料框列表，“我们三班倒，这个班次就我和同事两个人，主要做些巡查工作。”

再过两三个小时，李代梦和同事就要下班了，但机器不会停歇。AGV小车来到F级黑灯产线停好，卸下货箱；产线上方的机器人埋下“头”，仔细地“打量”起一块方钢毛坯——这是在进行身份识别，然后将毛坯抓起、拿稳、移动……直到送进机床，进行集成加工。

“别看这里安安静静的，其实忙得很。”曾敬平带着记者走进车间一角的控制室，一面大屏幕上，生产加工信息、异常处理信息、质量信息统计、设备利用趋势等数据不停闪烁。安静的生产场景背后，庞大的信息流奔腾不息。

凌晨2:53，丑时即将过去。7号机床的封闭门慢慢打开，一个多小时前送进去的方钢毛坯，已被切割打磨成预想中的叶片形状，闪耀着金属特有的光芒。

决战一百天 全力保交付

趁着机器繁忙运转，曾敬平向记者说起了黑灯产线创造的一串惊人数据：毫秒级精准定位，40秒内智慧供料，加工精度达0.03毫米，质量合格率达99%，人均效率提升650%；整个产线员工从40人减少到8人，设备利用率达到90%，能源利用率提升47%……

这个超级智慧工厂中，制造加工出了诸多大国重器的“中国芯”。重型燃气轮机被誉为装备制造业“皇冠上的明珠”，其中，压气机叶片是最为关键的核心部件，它的制造精度要求极高，堪称“明珠上的钻石”。这样世界级高精度的叶片，就是在无人车间黑灯产线加工而成。“比如，J型黑灯产线燃机叶片的加工精度直接升至0.03毫米，相当于一张A4纸厚度的1/3，达到世界顶级水平。”

曾敬平说，今年以来公司的订单火爆，叶片车间的产量也同比增加了20%以上。

9月20日，东方汽轮机召开了一场动员大会，“决战一百天、争分夺秒抢产出、全力以赴保交付，奋力完成年度目标任务”成为上下共识。

几天后，叶片分厂也举行了劳动竞赛暨创先争优主题实践活动的启动仪式。“对5个突击队伍进行了授旗，11个重点项目进行授牌，99个星级项目进行上板实时管控。”曾敬平说。

在7号机床一旁，记者看到了其中的一块牌子——“G112AN2产品合格率提升10%”，项目的承接班组，正是李代梦所在的“小法拉利班”，“虽然是机器自动运转，但我们一点不敢掉以轻心，时刻盯着各项参数，一有异常马上解决。”

叶片分厂之外，不论黑夜与白昼，一股“拼”的劲头在整个东方汽轮机厂区蔓延——

东方汽轮机首台百万反动式机组正在进行叶片装配工作，要将900多支叶片依次装配进加工好的槽孔内。生产班组通过改进中分面导叶测量方式，提高测量精度等方式，叶片装配效率提升了25%；

东方汽轮机首台天然气压差零碳发电机组顺利下线，东方汽轮机在天然气压差零碳发电领域的技术水平取得突破，为后续市场开拓打下坚实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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