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酬勤——笔墨悟道抒胸臆

上世纪80年代末,连环画开始沉寂,画家们有了更多的表达空间,吴绪经转向了国画创作。

转型国画,何处用力?明智的他,利用了自己人文修养和电影、连环画方面长期积累的优势, 指向了自己的偏好——历史人物。先画了一批大型国画《吴道子画地狱变想图》《公车上书》等等。那时正逢全国第七届美展,他不摸虚实,没送展,而是挂在家里,偷着乐——他对自己有自信!

1990年,借着北京办亚运会的势头,中国申奥进入冲刺阶段,加之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喜爱美术,官方决定举办高规格的奥运会美术展,获“特等奖”的作品将永久陈列于瑞士洛桑奥运会总部博物馆,并邀访瑞士。恰巧中日之间正在举行“中日围棋擂台赛”,中方棋手聂卫平几度转危为安后胜出,成为国人眼中的英雄。吴绪经平素消遣最爱围棋,又喜欢思考,对棋事、棋理、棋史、棋典等颇有研究。《易经》云,“棋子黑白,以法阴阳”。他观棋下棋,反思人生艺理,体悟自然之道,心得多多。思及自己的绘画之路,最强烈的感悟就是应当“画我所喜欢之画,画我想之画,按照自己的思维独立地去创作。” 于是,他借用唐代中日之间棋手对局的故事,四易其稿,创作了成名作工笔画《竞技图》。画面上的棋格正是古棋谱里的“三十六着镇神头”,36个神态各异的人物,精神贯注于棋盘搏杀,人棋、静动,对比强烈,气氛剑拔弩张。作品构图精妙,用笔凝练,色调内敛,充盈着优雅浪漫的文化气息,彰显了中国绘画精神,简约纯粹的中国绘画的语言,婉约清新的诗一般的境界,撼人心魄的艺术魅力,深深打动了评委和广大观众,作品荣获“第二届中国体育美展”、第十一届亚运会美展“特等奖”。

《竞技图》标志着吴绪经转型成功。当陪同萨马兰奇迎着鲜花掌声、踩着红地毯走进展厅的时候,看到伍绍祖、何振梁站在画前容光焕发地向贵宾们讲解作品内涵的时候,吴绪经有一种喜不自禁近乎眩晕的感觉!他已经打开了那扇大门,里面是一个色彩缤纷、广袤无垠的新天地,梦想的翅膀已经展开,他要在艺术的天空飞翔!

《竞技图》的获奖,让吴绪经有机会在1990年参加加山又造在中央美院开班的绘画研究班。加山又造是日本画界的三座高峰之一,国、油、版、雕以及多种艺术设计都有深厚造诣的通才。从加山又造身上,吴绪经明白了艺术家成功的两个诀窍:坚忍不拔的毅力,兼收并蓄的学习态度。

有画家说,无论画什么,终其一生无非是,画来画去画自己。信哉斯言!从心灵炼狱走了出来,吴绪经成熟了,艺术视野更加开阔。“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艺术家的人生高境,是个体生命与社会、民族、国家,与历史、现实、未来浑然为一,也是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自己有什么?有对中国历史文化、现实与未来深深的思考,有对国画艺术语言和表达方式与个体生命融合而一的参悟,有对唯美的、纯粹的艺术形式刻骨铭心的痴情。带着强烈的使命感,《竞技图》之后,他开始构思近代历史重大事件《虎门销烟》。这个题材,许多画家表现过,能否出新,表现出自己思考的新深度?经过两次创作,终于如愿。作品没有简单地描绘事件现场,而是深入去揭示这一事件发生时中国士、农、工、商等各阶层人们的复杂心态和精神状态,进而引起人们对那段悲剧历史复杂因素更深的追问和反思。仿古绢上反差强烈的黑白色彩,版画刀笔雕刻似的线条效果,宏大壮阔而形式感强烈的场景氛围,微黄而略带阴郁意味的调子,获得了一种厚厚的悲壮感和历史感。1993年,该作品获中国画首届大展三等奖。1997年,与《竞技图》双双编入中宣部、国家出版总署组织出版的《中国现代美术全集.100卷》。

就艺术表现手法而言,如果说《虎门销烟》是《竞技图》表现手法的延续,那么,他在1994年创作的国画《青年时代1919•5》,则开始透示出一种新的探索,反映出作者对历史现象理性思考的新深度。作品避开了人们长期形成的习惯性视角,着重再现的是近百年前那场启蒙运动的最初状态,思想激进而体态孱弱的学生,面对的是民智带启、麻木不仁的芸芸众生,强烈的深层反差,营造出一种陌生感,引观者为之一惊!评论家魏学峰解读说,画中大部分人物由水墨晕染而成,圆活的线条使装饰性元素逐渐褪去。从人物刻画的深度和形象所具有的典型意义而言,都显示出作者新的艺术追求和美学取向。这幅作品参加了第八届全国美展并引起了广泛关注,被评为银奖(后来因故所有获奖作品统一发优秀作品银质奖牌),1999年,入编中国对外文献编译委员会、中国美术学院研究员编辑出版的大型文献性画册《中国当代美术1979——1999》。2002年12月,在作者出席的全国第七次文代会上,《虎门销烟》再获表彰。

上世纪的最后十年,吴绪经以激越澎湃的热情,连续创作了一系列历史人物画,那种叫人眼前一亮的笔墨韵味和独特风格,让他的名字在四川乃至全国国画界,频频闪光。其中,1992年创作的《一个共产党员的送葬行列》获四川省优秀作品奖, 1999年创作的《国魂》入选第九届全国美展。2000年,他赢得了中国文联授予的“中国德艺双馨的艺术家称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