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

法国摄影家布列松“决定性瞬间”之所以如此广泛地影响中国摄影界,其根本原因正在于“决定性瞬间”凸显的是一个无法重复的过程。正是在“决定性瞬间”的那一刻,所有的光线、形式、动作和人物表情都被铭刻了下来。意义由此诞生,经典得以生成。

四川省第十七届摄影艺术展将于8月15日开幕,笔者先睹为快。此次展出的脱贫攻坚题材的摄影作品蔚为大观,它们从各个方面反映了脱贫攻坚的丰硕成果,展示了脱贫攻坚进程中的旧貌新颜。像罗映雪的《古路村的新路》反映了四川省汉源县永利彝族乡古路村的变迁,何泽琼的《搬新家》、张林的《昭觉县“悬崖村”扶贫安置点》分别反映了凉山州昭觉县库莫乡瓦渣古村、支尔莫乡阿土列尔村的安置搬迁,张成刚《若尔盖县崇尔乡中心校》则反映了阿坝州若尔盖县最北边山区崇尔乡中心校的教育脱贫实践。

从艺术的角度来看,摄影界对“决定性瞬间”的抓取几乎成为了一种自觉艺术追求。像王俊英《第一书记的一天》反映临庵村第一书记吉博行的日常工作和生活,像曾艳的《援彝干部》则从伍艺的日常生活中提炼抓取日常生活中的感人瞬间。沉浸在这些作品前,你会不断地陷入沉思,你会跟随着摄影人物的视线转移,你会在宁静的展厅里感受到几千里外的火热激情。

这其中尤其打动人心的是摄影家曾艳的作品组照《援彝干部——伍艺》。2018年6月,作为四川省眉山市东坡区援彝干部的伍艺来到凉山州布托县拉达乡店子村,担任“四治”专员。在店子村的2年时间,伍艺从娃娃抓起,“四治”并举,加强移风易俗宣传教育,深化“四好”创建,从源头改善全村贫困状况。与此同时,伍艺深入走访扶贫户,真情结对帮扶,把党和国家的温暖送到彝族群众的心坎上。如今店子村基本面貌已发生了巨大变化:水泥路和光纤通村达户,家家住进了新房、用上自来水和太阳能热水器,新农合参保率达100%,九年义务教育巩固率达100%。

在曾艳的作品中你会看到布拖县拉达乡店子村新貌,你更会看到伍艺平凡而又琐碎的生活,那些定格的画面娓娓讲述着伍艺生活的日常,而曾艳则把它们穿针成线。

可以说,曾艳抓拍了伍艺最具有代表性的生活,并且使之成为了“决定性瞬间”。她用组照的方式讲述了伍艺的点点滴滴。异地搬迁,搬迁的是地点,观念转变,思想才是困难。把党的政策告知每一位彝族同胞,伍艺不厌其烦。在民族地区如何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是一个难题,作为医生,伍艺不仅自愿给彝族同胞看病,而且还不断地把良好卫生习惯传递给彝族同胞。伍艺教小朋友洗手、洗脸,并给他们剪指甲,培养孩子们良好的卫生习惯。同样的,伍艺也面临着挑战,高寒缺氧,时常流鼻血;道阻且长,时常大雪封山…

也许这些照片还有着不甚完美的构图、不够自然的用光、值得挑剔的角度和动作、人物的姿态与表情似乎还可以更加优美,但“决定性瞬间”却无比真实地反映了一个伍艺的此在状态——这就是真实的力量。真实就是力量这意味着真实并不一定与审美相关,真实一定与我们的生活相连。只有在生活的活水中,摄影就像放大镜一样,发现了那些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的细节。于是,细节呈现了诗意,真实具有了崇高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