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百岳茶业有限公司的茶叶加工厂。该公司供图

川报观察记者  史晓露 王成栋

3月,首次走出国门;迄今,出口量已达两百吨……8月初,还来不及对上半年的成绩单兴奋,四川省百岳茶业有限公司董事长蒋静伟又开始忙碌。根据协议,近期,将有一批茶叶发往北非。

为出口订单忙碌的,不只是蒋静伟。7月23日,40吨合江荔枝正式起运。按照计划,这批荔枝将经过深圳转口北美市场。这也是四川新鲜水果首次打入北美。

年初以来,海外订单不断增加,让不少“川字号”农产品陆续跨出国门。成都海关统计显示,今年1-6月,四川新鲜水果出口同比增长1010.4%,茶叶出口同比增长165%,水产品、粮食制品、棉麻丝及花卉等出口增长较明显。那么,如何看待“川字号”农产品出口爆发式增长?

四川省百岳茶业有限公司的茶叶加工厂。该公司供图

为啥涨?

知名度高、价格优、复产早、品质好,“川字号”农产品加速“走出去”

“基础打得好。”蒋静伟说,在去年12月举行的“中国夹江—中亚区域经济合作推介会”上,企业与乌兹别克斯坦企业签下了茶叶出口订单。今年3月底,首批22吨绿茶发货。

密度越来越大、针对性越来越强的对外展销平台,是四川农产品加速走出国门第一个原因。四川省农业农村厅相关负责人介绍,近年来,西博会、四川农博会等涉农展会越来越“国际化”,让地处内陆的“川字号”农产品在国际市场有了一定名气。去年第七届四川农博会上,就吸引了31个国家和地区、1300家企业参展。今年6月,四川还启动了农产品出口国别“云推介”系列活动。

四川省百岳茶业有限公司的茶叶加工厂。该公司供图

展销平台之外,价格优势也让不少“川字号”农产品在国际市场上拥有竞争的底气。

“受疫情影响,不少地区都在采收环节提高了机械化水平。”川茶品牌促进会会长段新友介绍,以茶叶为例,今春全省茶叶主产区机械采收率达到41%,比往年增加10个百分点。仅这一项,就让成本降低了七成。

新冠肺炎疫情之下,四川率先复工复产则是第三个因素。

“应季蔬果和其他农产品,基本做到了应收尽收、应采尽采。”四川省园艺总站相关负责人介绍,四川在2月初就组织抢收抢种,并率先撤销了农村道路卡点,加快了鲜活农产品外运步伐。作为对比,不少传统农产品出口国均在采收关键时期因疫情陷入停摆。

最后,近年来,四川农产品品质提升,也是打开国际市场的保证。

“人家禁止使用的农药,我们也不用。”资阳安岳县柠檬产业局局长田再泽介绍,过去多年,当地的柠檬种植投入品(农药、化肥)的“黑名单”一直在动态增加。

品质提升,意味着更多的市场大门陆续打开。此前,“安岳柠檬”、蒙顶山茶等国内100个地理标志保护产品入选中欧地理标志协定保护名录,拿到进入欧洲市场的“门卡”。

四川省鑫柠乐果业有限公司供图

还差啥?

自营出口比例偏低,产品集中在中低端且体量不大

“但还有很多短板。”即便成绩亮眼,四川省农业农村厅合作交流处调研员宁双璐仍然谨慎。在她看来,四川农产品外贸起步晚、体系不成熟、规模小且处于中低端阶段,距离真正融入国际市场供应链还有一段距离。

起步晚,意味着四川农产品出口更多的是“借船出海”。这在川茶出口贸易商尤为明显。统计显示,今年上半年,四川茶叶出口中80%依赖中间商转口。

蒋静伟坦言,上半年四川省百岳茶业有限公司直接出口量,仅为通过浙江企业转手额的十五分之一。“我直接卖给外国只有200吨,经过别人转手的有3000吨。”蒋静伟说,实现与外商“点对点”贸易仍然任重道远。

没法“点对点”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是,配套体系不足。

四川省鑫柠乐果业有限公司供图

“保鲜包装厂,别说合江没有,四川都难找。”把合江荔枝卖到北美的中荔集团董事长陈耀华介绍,蔬菜鲜果出口对于保鲜等要求极为严格,“贯穿了从田间到餐桌的全过程。”但在四川,无论是产地冷链,还是保鲜包装都相对缺乏。

出口的“川字号”农产品层次不算高,这是业内人士的共识。

“从价格上就看出来。像茶叶,都是初加工后的绿茶,精制的很少。”四川省农业农村厅相关负责人坦言,我省出口的茶叶、鲜果等农产品,品相和档次大多处于中低端,“高端的只有红心猕猴桃、鱼子酱寥寥几个。”

而与快速增长势头相比,则是较小的出口体量。

“农产品不同于工业品。出口的越多,在市场规则中的话语权就越大。因为,稳定农产品供给是所有国家的优先议题。”四川农业大学原副校长杨文钰说,大宗农产品是“刚需”,很难有替代性。但体量尚小的“川字号”农产品还不具备这样的影响力和话语权。

统计显示,1-6月,四川茶叶出口1378.4吨,同期全省茶叶产量10.5万吨;鲜果出口4万吨,仅为全年总产量千分之四。

“这么小的体量,很容易就被兄弟省份和其他农业出口国或地区取代。”杨文钰说,如何稳定扩大疫情之后的出口市场,是四川涉农部门、企业必须提前谋划的领域。

四川省鑫柠乐果业有限公司供图

怎么补?

进一步打开国际市场,“川字号”农产品还要做好三件事

“对农业大省来说,开拓国际市场意义重大。”四川省委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相关负责人提到,近年来,随着现代农业“10+3”产业体系不断完善提升,“川字号”农产品打开国际销路的愿望越发迫切。

此言非虚。统计显示,目前,四川茶叶产量全国第三、水果产量全国第五。其中,晚熟柑橘、柠檬、血橙、猕猴桃、晚熟荔枝、石榴种植面积位居全国乃至全球第一。

如何进一步开拓国际市场?

“练好内功、做好对外展销平台、打造外贸枢纽。”四川省农业农村厅交流合作处处长蔡军军认为,前述三大举措是“川字号”农产品进一步打入国际市场的必由之路。

蔡军军看来,“练好”内功是四川农产品今后走出国门的根本。怎么练“内功”?

“保证种植环节品质优,保障运输过程中不变质。”陈耀华说,标准化种植和配齐冷链物流仍是蔬菜鲜果等农产品出口的前提和基础。

四川省农业农村厅相关负责人表示,今后将借助现代农业园区建设,推广良种、良法等,实现水果等特色农产品种植管理环节标准化。同时,借助跨区域农业社会化和农产品烘干冷链物流综合服务体系建设,进一步推动鲜活农产品在产地初加工。年内,全省农产品冷链静态库容将达到760万吨。

对外展销平台的打造,侧重与重庆携手“走出去”。

根据此前川渝双方签署的战略合作协议,今后四川和重庆将整合资源,明年起共同举办境外品牌农产品专场推介会,并以中新互联互通项目为重要平台,将两地特色农产品带向新加坡及东盟市场。

外贸枢纽的建设,则是建设本土农产品国际贸易港和继续推动“借船出海”。

四川省委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相关负责人透露,接下来,将在整合已有资源的基础上,在成都青白江区打造农产品国际贸易港,为四川农产品外贸提更大的平台。目前,成都海关已经将合江荔枝、安岳柠檬、会理石榴、攀枝花芒果等本土名特优农产品列为出口重点品种。

借船出海上,对兄弟省份已有通道的利用还在继续。日前,四川省农业农村厅与广东省农业农村厅签署合作协议,重点内容就是共同开拓国际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