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和空间,将一切美好的东西化成佳酿。
佛教经印度和西域诸国的古丝绸之路传入中国,千百年来,它随着时间和空间的流转,在中国这片广袤的沃土中,不断地生根、发芽与融合。
在佛教传道与修行的场所——石窟中,这种随时间和空间发生的微妙变化深深印刻其中。
敦煌莫高窟
麦积山石窟
麦积山石窟和敦煌莫高窟可以说是甘肃的东大门和西大门。印度的佛教传到甘肃的第一站就是莫高窟,到和中原接近的地方就是麦积山了。
敦煌莫高窟受西域文化的影响比较深远。
在大量的壁画艺术中还可发现,古代艺术家们在民族化的基础上,吸取了伊朗、印度、希腊等国古代艺术之长。
一路向东,佛教传到与中原接近的麦积山。
中国佛教石窟艺术从“西域风”向“汉风”的转变,一目了然。
而在这些珍贵精美的作品中,我们能透过“冰冷”的壁画、雕塑背后,看到是充满温暖的“人间烟火”。
两个故事
12月14日,成都博物馆4号临展厅内,临摹复制的新疆龟兹石窟、高昌石窟以及甘肃麦积山石窟的壁画及彩塑已经布展完成。
我们惊喜的看到,这些作品的背后,竟有一个个动人的故事。
每一幅雕塑作品或者是壁画作品,都再现了当时现实生活中鲜活的人物形象和人们心目中所向往的一份美好的世界。
这个世界是通过佛教的一些题材表达,比如极乐世界。所以麦积山石窟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生活气息非常的浓郁。
麦积山-第5窟供养人
壹 睒(shǎn)子本生
此次特展,4号厅的24幅壁画均来自新疆克孜尔石窟。这些壁画既有表现佛教的“本生故事”、“因缘故事”,也有大量表现世俗match生活场景的壁画,堪称古龟兹文化的一个缩影。
所谓本生故事,就是佛在前世积的一切功德,他的功德是通过故事去表现。
壁画《睒子本生》,讲的是睒子本生的故事。
睒子的父母都双目失明,他为了供养父母亲,经常出去射击一些猎物。
有一天他在射击猎物的时候,国王出行,正好在附近打猎,在打猎的过程中,就误射了睒子,一根利箭直戳睒子的心窝。
在他即将死去的时候,国王走到了他跟前。他对国王说,我死了以后不要紧,我唯一舍弃不下的就是我的父母亲,希望用我自己的生命去换取他们的后半生。
国王被睒子的孝心感动了,于是派人去给他父母报丧。他的父亲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晕倒在地,母亲也是嚎啕大哭、披头散发。
这个壮烈的场面也是真实地刻画了普通老百姓经历的离别之苦。
睒子的孝心也感动了佛,随后,睒子死而复活,他的父母双目复明。
这是一个口口相传的故事,讲的是孝道,阐述了孝可以感动一切,把中国儒家的思想融入进去,体现了佛儒相容。
从这个故事可以看出,佛、儒的融合,使得佛教在我们国家发展下去,因为它非常“接地气”。
贰 东方的微笑
中间这座造像的原型是西魏文帝元宝炬的夫人乙佛氏皇后。
文帝刚建立西魏政权后,当时的柔然国对他发起了进攻,文帝受权臣宇文泰所迫,废掉钟爱的乙佛氏皇后,迎娶漠北草莽之地的柔然公主,通过和亲的方式,以求两国和好。
而后,善妒的柔然公主争宠,文帝无奈,只得将乙佛氏发配到麦积山出家为尼。
一年以后,柔然公主又听说元宝炬跟乙佛氏有私下的来往,心生妒忌,文帝最终迫于柔然国压力,只能忍痛割爱,敕令乙佛氏自尽。
要知道,柔然公主嫁给文帝时,才14岁。
魏文帝死后,乙佛氏的儿子武都王便在麦积山开凿了龛窟,以永久纪念母亲。
乙佛氏当时的陵墓就在麦积山石窟第44窟后。
麦积山石窟
她是一名大度的女性,也是一位仁慈的母亲,这尊造像也被称为“东方的微笑”。
一群匠人
尽管是临摹复制品,但这批1:1原样复制的作品,已经俨然成为“准文物”。
而今原样复制的临摹品被精心布置在了灯光下,几乎零距离带来的清晰视觉效果,远比现场更具冲击力。
而这背后,则是一群匠人,几十年如一日的耕耘。
壹 大部分时间在洞窟里度过
麦积山-第4窟飞天
在成都博物馆4号厅内,灯光下,壁画“斑驳”、雕塑“风化”,临摹的艺术工作者将文物的沧桑风貌原样复制,扑面而来的,是镌刻着时光印迹的厚重历史气息。
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为了抢救性保存古老的文化遗产,一批拥有深厚画功的临摹师开始进入洞窟,在昏暗的灯光下展开了年复一年的临摹工作。
麦积山-第127窟接引飞天
他们的笔下不仅再现了历代壁画丰富浓艳的色彩、细密流畅的线条,也将1000多年来壁画受环境影响而出现的脱落、掉色忠实复制。
克孜尔-第17窟本生故事画
此次来蓉展出的敦煌、麦积山石窟等壁画,已经相继进行了几十年的抢救性临摹。除了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年轻一代的临摹师几乎全是高校壁画系的高材生。
克孜尔-第171窟 券顶菱格因缘故事画
即使如此,他们刚入洞窟时也不允许仓促动笔。
临摹的壁画《伎乐飞天》
进窟第一年,只能熟悉石窟,第二年才开始学习临摹单幅壁画。直到水平到一定程度,才能临摹整幅墙的壁画。很多时候,临摹师除了吃饭休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洞窟里度过。
贰 误差小于2毫米
无论壁画还是雕塑,都要求和文物几乎零误差。为此,临摹师将花费大量时间研究文物。即使他这样具有几十年雕塑经验的“老师傅”,一年也只能完成一件复制作品。
复制的壁画和泥塑,并不允许临摹师随意创造。
专程来蓉布展的麦积山石窟艺术研究所副研究员段一鸣,此次展出的多件雕塑作品,均出自他的巧手。
一尊真人大小的石刻造像,形体比例和大小,必须精确地把误差控制在2毫米内。
而为了临摹出文物原有的神韵,临摹师还得花大量时间学习佛教造像艺术,“比如北魏造像的风格是秀骨清像,到了隋唐,造像就变得丰满圆润。”
为了临摹麦积山石窟,段一鸣每天带着一顿简易午饭上山,从早上9点要工作到下午5点才下山。仅仅编号为127号的石窟,他就临摹了两年多。
在潮湿阴暗的洞窟,不少临摹师和段一鸣一样患上了风湿病。不过,段一鸣指着一尊北魏造像自豪地说,“这些衣服上的小花有多大、多厚,误差和原物不差过两毫米。
麦积山石窟现存造像众多,但随着老师傅的退休,剩下的临摹人只有几个。他们只能捡麦积山石窟的精华进行抢救性复制。而剩下的大量文物,则只能通过3D扫描技术保存其风化、损毁前的形态。
还有12天,“丝路之魂”敦煌艺术大展暨天府之国与丝绸之路文物特展就将在成都博物馆揭开神秘面纱。
两个故事,一群人
属于凡人的人间烟火,与忠一事的匠心
自12月27日起,辞旧迎新之际
在一座博物馆,度过最温暖的寒冬
文/ 杨琳 吴晓铃
图/郝飞 成都博物馆
编辑 箫田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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