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纪录片《那人那山那桥》 带你读懂鸡鸣三省大桥

川报观察记者 杨昕 郭雨荷 朱文博 摄影 何海洋

2019年12月24日,朱玉春和三年来无数个日夜一样,一大早就来到悬于赤水河上方的工地,继续拆除缆索吊装系统。距离鼠年新年只剩最后一个月时间,此时的鸡鸣三省大桥,正在完成最后的桥面铺装,这是一份送给两岸川滇的居民的新年礼物。

这份礼物,他们已经盼了几十年。

1月21日十时许,鸡鸣三省大桥正式通车

这里是真正的鸡鸣三省之地。夜里三点,当四川叙永县岔河村的公鸡开始打鸣,河对岸镇雄的鸡犬随即跟着应和。鸡鸣一声,三省皆闻,却偏偏是个无法相连的交通死角。

中国的版图上,不乏“鸡犬之声相闻”却“相望不相通”的省级交界之地。川滇黔交界处的鸡鸣三省地区却最为出名,这里是“鸡鸣三省会议”召开的革命老区,聚集居住着彝族、白族、苗族等少数民族。深约300米的峡谷之下,渭河和倒流河汇集而成赤水河,云南镇雄县和威信县、四川叙永县、贵州毕节市七星关区这三省四县被湍急的河水隔绝了千百年。

三地的居民讲着相似的方言,三月桃李花开遍满山的时候,这里的人们共享着乌蒙山区深处并无差别的美,但“明明喊着都听得见,见个面握个手却要走上半天”。时光倒转百年,云南人相继在赤水河上开设数个渡口,河水不宽,但急。如今,已经退出历史舞台的渡口上,一座跨越山川的“川滇飞虹”绝地而起。

曾经的渡口旧址

2016年,鸡鸣三省大桥被纳入四川渡改桥项目落地建设。2019年7月7日,鸡鸣三省大桥主拱合龙,“川滇飞虹”半露真貌,第一次惊艳世界。

2020年1月21日,鸡鸣三省大桥建成通车。大桥接过历史的接力棒,迎来送往四川叙永和云南镇雄的两地居民,用最高效的方式继续着两地之间的情谊。


100秒超燃视频了解鸡鸣三省大桥

两天变两小时

“背水一战”的大堰时代 

朱玉春的父亲朱启华今年71岁,和他年纪相仿的岔河老人大多有一个共同的心愿:亲眼见证鸡鸣三省大桥修好通车的那一天。

生在山间,下面是湍急不息的赤水河。代代岔河人被一条称不上宽阔的河阻去了过往云南的路程。

四川叙永县水潦彝族乡世世代代都种李树,岔河村的冰脆李又大又甜,远近闻名。朱启华年轻时,常常背着李子去镇雄贩卖,同样的李子,行情好时,在对面云南可以卖到两倍以上的价格。

背着李子去,背着煤回来。去时容易,岔河上有个云南人的渡口,遇上四川老乡划船渡人,有时候二三十斤的苞谷就当作“年票”,几个小时便能到达对岸。可是河水湍急向来任性,常常遇上涨水,回来的路程便十分艰难,在亲戚朋友家借宿是常有的事,一来二去,来回一程得花上两天时间。

深不可测的断壁绝崖是川滇两地的天堑,而干热河谷地带的气候、喜怒无常的岔河则勾勒出这个边陲小镇的烦恼:“涨水”和“缺水”,同时带来了时间和经济上的困难,困扰着世代岔河人。

没水喝,打水远,怎么办?

庄稼还要种下去,日子还要继续过。天堑再险,也得想办法解决。朱启华那一代的老岔河人,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他们要在近乎垂直的绝壁上开挖大堰,用一条引水渠解决用水的问题,再造条路拉近和云南的距离。

这一干就是十年。

1969年开工,岔河人在悬崖上投工投劳十年。岔河村原村干部杨田科参与了当时的修建,据他回忆“那时一共就两个小队、24人的专业队伍在大堰上敲敲打打”。村干部轮换着每人负责一年,他们用拨来的炸药等物资在悬崖峭壁上实现终极操作,终于在1978年修好了岔河大堰。

岔河大堰

如今四十余年过去,岔河人每天仍在使用引水渠灌溉着李子树和柑橘树,而后又给大堰加固了围栏,使之更加安全。岔河村民姜阳俊每天都会在这条通往水潦集市的必经之路上清扫,将被风吹乱的树叶扫到一边,这份绝壁清道夫的工作他已经做了很多年,他说:“我以前怕这个大堰,现在敬这个大堰。”

站在大堰上,从姜阳俊的扫帚间隐约可见远处正在修建的鸡鸣三省大桥。大堰修好后,人们不再走水路,大堰加上公路变成了更为便捷的选择,从岔河到镇雄曾经两小时的路程,缩短到了两天,而桥下往日繁荣的渡口,渐渐褪色成了历史。

岔河大堰上的“清道夫”姜阳俊

两分钟替代两小时

“川滇飞虹”的大桥时代

在进入工地之前,朱玉春和父亲朱启华一样,在务农的同时会到镇雄取卖卖李子、卖卖椪柑。鸡鸣三省大桥开建不久,他就来到工地上,一起参与修建。

“我小时候就听说这个桥要修,”在朱玉春的回忆里,修桥在家中长辈的念叨中延续成为了他们自己的期盼,“大桥一开建,我就立马来工地了,看看有啥是我能做的。”

在大桥主拱合龙前,朱玉春主要负责吊运施工吊笼。鸡鸣三省大桥采用了国内先进的拱桥悬臂浇筑法,即在桥墩架设操作平台,将主拱圈分为若干节段,以一个节段为一个单位,逐段浇筑混凝土。据建设单位、四川路桥项目经理蒋中桥介绍,桥址所在地地质复杂,拱座开挖方量较大,四川岸和云南岸总计开挖方量达12万方,而施工区处于鸡鸣三省大峡谷景区内,无法修筑便道,为减少植被破坏,施工人员用施工吊笼一篮一篮地往上吊运,然后运走。

工地上的日子枯燥辛苦。岔河地处偏僻,从叙永县城沿着蜿蜒山路需要走两个多小时才能到。不少外地工友甚至数月不曾回过一次家。在为大桥通车做最后的冲刺准备时,朱玉春只有一个想法:“等大桥正式通车时,我一定要带我儿子来走走这座我参与修建的桥,带他去云南赶场耍。”

2020年1月21日,当地居民盼了几十年的“团结桥”终于通车并投入使用,这座长286.4米,主跨为180米钢筋混凝土上承式拱桥的建成,让曾经要走两天的渡口水路、两小时的大堰和乡村公路,都变成了历史。

如今,两分钟的时间,岔河人便能从四川侧直达云南侧。四川叙永县、云南镇雄县两个国定贫困县隔河相望不相连的现况成为了历史,当地交通状况终于彻底改变。

四川河流众多,一些经济欠发达地区群众还要通过摆渡方式出行,到2013年底全省还有1800多个渡口。“十二五”以来,四川累计建成渡改公路桥487座,在建146座。根据四川渡口改桥工程建设专项实施方案,计划到2020年底基本消除江河渡口中的车渡和年均渡运量5万人次以上的人渡。

更多的岔河村的命运将被改变,天堑终将变通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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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懂鸡鸣三省大桥↓↓↓


总策划:钟莉

导演:杨昕 马艳琳

拍摄:朱文博 郭雨荷

剪辑:郭雨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