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条思理 | “穷干净，富邋遢”？四川有个县说不！

作者：纯男墨水

“穷干净，富邋遢”。这句俗话要表达的意思是，一般穷人家里，东西比较少，自然收拾得井井有条，而富人家，因为有时候东西多不收拾就显得比较乱，不整洁。

小家庭如此，大家庭亦然。

5月22日，2019年一季度四川省183个县(市、区)城市环境空气质量排名结果出炉，一份排行榜，就是一个“穷干净，富邋遢”的现实范本。

排行前10的县（市、区），基本都是“穷干净”。一季度，全省环境空气质量相对较好的10个县依次是理塘、泸定、雅江、小金、稻城、炉霍、新龙、盐源、木里、丹巴。

稻城亚丁景区。  资料图 李向雨 摄

这个名单的前十位，有两个共同点：

一是，都位于甘孜、阿坝、凉山“三州”范围内。其中甘孜州占据7席且包揽前3名，凉山州2席，阿坝州1席。

其次，经济总量相对较少。10个县，2018年GDP总量都没有突破百亿大关，其中9个县都在50亿元以下，只有盐源达到90亿元，最少的炉霍县还不足10亿元。

与此相对，排名后十位的，基本都是“富邋遢”，包括达州市达川区、成都市新都区、成都市双流区、成都市武侯区、成都市青白江区、宜宾市叙州区、乐山市沙湾区、成都市温江区、新津县、成都市成华区。

在后十名中，成都市占据7席，达州、宜宾和乐山分别有一个县（市、区）上榜。可见，空气质量较差的主要集中在成都平原。

排名后十位的县（市、区）共同特征就是经济总量相对较大，都突破了200亿元，最高的武侯区1000多亿元，“富可敌市”。

这样的结果，基本验证了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一个规律。经济欠发达的地方，对环境破坏相对较小，而随着经济快速增长，加上发展方式没有及时转变，不可避免带来环境污染。

上世纪50年代，诺贝尔奖获得者、经济学家库兹涅茨提出了“库兹涅茨曲线”，用来分析人均收入水平与分配公平程度之间关系的一种学说。

环境库兹涅茨曲线。 （来源 百度百科）

研究表明，收入不均现象随着经济增长先升后降，呈现倒U型曲线关系。当一个国家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时候，环境污染的程度较轻，但是随着人均收入的增加，环境污染由低趋高，环境恶化程度随经济的增长而加剧。

简单来说，就是在一定阶段内，经济发展水平和环境污染程度之间是正相关的。形象地说，就是“穷干净，富邋遢”。

然而，我们深入分析，情况会更加有趣。如果我们把穷和富归于财富的多寡，而把干净和邋遢归于生态的好坏，由此构建一个坐标轴，横轴为财富， 竖轴为生态，两条轴线相交，构成四个象限。

其中第一象限为“富干净”，第二象限为“富邋遢” 第三象限为“穷邋遢”，第四象限为“穷干净”。

第一象限当然是最好的状态，经济发展，生态优美，是我们讲的“既要金山银山，又要绿水青山”；次优的选择是第二、四象限，即“穷干净”“富邋遢”。上述两份榜单展现的基本是两个象限的态势。

最差的状态是第三象限，即穷邋遢，既没有绿水青山，又没有金山银山。

两张榜单展现的情况，一定程度上说明，经济发展和环境污染基本是如影随形的孪生兄弟。

有没有例外呢？

当然有！

按照城市环境空气质量六项指标综合指数同比变化情况，对2019年一季度122个未达标的县（市、区）进行排名，122个未达标县（市、区）城市环境空气质量变化程度排名前10位的依次是：威远县、西充县、荥经县、绵阳市安州区、大英县、广汉市、崇州市、夹江县、绵竹市、自贡市贡井区，空气质量均呈改善趋势。

根据四川日报记者的梳理发现，威远县在今年一季度综合指数变化率为-32.6%，主要变化因子为PM2.5，空气质量改善幅度高居榜首，西充县综合指数变化率为-28.6%，主要变化因子同样为PM2.5，空气质量改善幅度排名次席。

值得关注的是，在改善幅度排名前十位的县市区中，综合指数变化率至少达到-20%，改善幅度较为明显。

数字背后，威远发生了什么？

威远地处内江丘陵，2018年，全县实现地区生产总值350.9亿元。从这个数字来看，威远的经济总量相对较大，比上述“富邋遢”名单中的达川、叙州、沙湾、新津都还要多。2016年，在全省县域经济总量排名中，位居27位，可以说算是第一方阵。

威远县城。（来源：威远县人民政府网站）

历史上，和很多“富邋遢”的地方一样，威远经济总量大，环境污染也较为严重。这首先要归因于当地的产业结构。

威远当地最主要的产业是钢铁，威钢一家企业曾贡献了威远超过大半的经济总量。同时，周边布置大量陶瓷、玻纤、焦化等高污染企业，形成了污染围城的严峻局面，威远当地空气质量在全省排名曾一度长期垫底。

由脏到净的转折点就发生在这几年。

当地通过大力实施“腾笼换鸟”科技创新，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优化产业结构，一大批污染企业被关停并转，继续生产的企业加大了环保投入，污染大幅下降，生态环境大幅改善。

去年10月，《四川日报》曾报道威远县空气质量改善情况。

尽管目前问题还不少，但毕竟向着经济建设与环境保护协同发展的方向迈出了坚定步伐，最终有可能达到“富干净”的理想状态。

相比之下，我们目前尚处于“富邋遢”的一些县区就要注意了，必须要加大环境保护的力度。

这也是规律使然。库兹涅茨曲线表明，当经济发展达到一定水平，到达某个临界点或称“拐点”以后，随着人均收入的进一步增加，环境污染又由高趋低，其环境污染的程度逐渐减缓，环境质量逐渐得到改善。

这既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但也离不开政府和民间的主动作为。从这个意义上，我们期待全省有更多的县（市、区），像威远一样行动起来。

同时，我们更要提醒一下那些处在“第三象限”，即“穷邋遢”的县区，比如南江县，2018年经济总量只有100多亿元，在全省排名100多位，远不到富的程度，但一季度空气恶化程度全省第一。

未富先脏，这尤其需要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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