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莉
电影《小小的我》上映后,褒贬不一。由于易烊千玺,大家对这部影片有着更高的期待,甚至是更苛刻的审视。在我看来,《小小的我》足够真诚,足够勇敢,摒弃了形式主义和偶像片的泛娱乐化,从一名残障人士的生活缩影,窥见人性的美好与倔强、奋争与无奈,关注一个社会问题。
《小小的我》不仅是一部电影,更是一面镜子,让我们从小人物看到大时代,从小切口感受大情怀,从小愿景读懂大目标。
以小见大,从小人物看到大时代
《小小的我》围绕脑瘫青年刘春和高考后的暑假生活展开,没有过多的煽情,没有刻意的卖惨,以平视的视角,展现刘春和日复一日的生活片段。正如易烊千玺的另一部作品《送你一朵小红花》引起公众关注癌症患者及其家属群体一样,《小小的我》把公众视线带向残疾人及其家庭。
影片以春和一家、雅雅和外婆合唱团等小人物为创作主体,以独特的叙事方式,反映了大时代,触动了观众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影片取景地主要在成都,片中常见的城市高楼林立、公路纵横交错,体现了城市的发展速度。新都区桂湖公园的荷塘、外婆合唱团老人们的退休生活和玉林路的咖啡店,体现了烟火成都的幸福;金沙遗址博物馆的玉璋、金面具,述说着不断流的中华文化奔涌向前……在这样的时代,增进人民福祉、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朝着共同富裕方向稳步前进,就是经济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但是,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截至2023年,我国残疾人总人数达8591.4万,占总人口的6.34%。有的残疾人由于生活自理能力受限导致就业困难,教育歧视和社会歧视时有发生。
刘春和求职屡屡碰壁,公交车上让座换来的也是冷眼,甚至一直在担忧师大是否接受残疾学生,这些都是现实中残疾人可能遭受的各种不公正待遇。外婆问春和为什么要工作?春和说:“工作不仅是钱,还有尊严。”
期待随着《小小的我》热映,社会能进一步加强对残疾人的关注和关爱,公众能提高对残疾人权益的认识和尊重,给千千万万个“春和”平视的对待。
以小见大,从小切口感受大情怀
我不太喜欢有的影评人评价该片的细腻与温暖,是因为“全女班底”。影片成功无关性别,而是源于导演、编剧和每一名演职人员的大情怀,关注弱势群体的创作初心。
在电影首发《春和要回来了!》概念预告片中,春和没有正面亮相,倒是外婆和外婆的朋友们七嘴八舌给我们勾画了一个多面体的春和,更让我们感受到了成都嬢嬢、大爷的幽默、豁达和乐观。怀着期待走进影院,第一个镜头就抓住了我的心,直到片尾曲《干杯吧,朋友》响起,不由得叫了一声“好”。
从春和身上,我们会思考残疾人在当下有哪些困境,如何才能在教育、求职等事情上被公正对待,如何才能活得有尊严。正如《漂亮妈妈》中巩俐饰演的妈妈孙丽英和失聪的儿子郑大,《海洋天堂》中李连杰饰演的父亲王心诚和患有孤独症的儿子大福,这些影片一次次唤起社会和公众对残疾人及其家庭的关注。
但是,《小小的我》蕴含的情怀不止于此,创作团队关注的群体远不止残疾人。
春和的母亲不停“鸡娃”,我们会思考教育的意义。生活中,很多正常的孩子也有着不停“鸡娃”的老师和父母,也会被动接受一次次来自家长或老师的否定。
从外婆合唱团老年人对手机APP的使用一筹莫展,我们会思考老年人在数智化时代如何弥合数字鸿沟。鼓手爷爷就医,儿子不想赶回来照看,我们会思考老年人就医陪护问题如何妥善解决。从雅雅当全职女儿的细节,我们会思考当下大学生的就业问题,甚至会想到所谓“冷门专业”的去留问题。
易烊千玺说:“我们眼里除了平视和仰视,更应该经常俯视,俯视疾病和病痛,俯视角落和夹缝。我们眼中看到的除了繁华盛景,还应该有世间冷暖,我们应该拥有的除了海纳百川的眼界胸怀,还有悲天悯人的创作灵魂。”
以小见大,从小愿景读懂大目标
刘春和的愿景是成为一个普通人,享有普通人的尊严。《小小的我》让我看到一个残障青年如何直面身体的限制,如何挣扎着前行,如何在家人的呵护与社会的偏见之间寻找尊严,如何在自由的内心与世俗的冷眼中寻找成长的出口。
对普通人来说,吃饭喝水是最简单的事情。而片中最揪心的一幕是春和用做的牛轧糖想噎死吞咽困难的自己。看着他的决然,想着影片开头在天台上写下“遗嘱”的春和,不由得潸然泪下。可以想见,春和在前面18年的时光里,有多少次想过结束生命。
编剧游晓颖说,“春和”这个名字寓意着坚韧和生机。春和的小愿景是可以上喜欢的大学、有一个有尊严的工作、有一个能牵手的女孩。春和是幸运的,他有爱自己、护自己的外婆,高考分数不错,也找到了咖啡店打工。但迟迟未到的录取通知书、雅雅的拒绝、同事的恶意揣测,加上妈妈的不信任,最终压垮了春和。
创作团队没有硬上价值,没有被迫感动,也没有捆绑同情,影片始终保持着温柔而克制的整体基调。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这是影片中春和的写照,也是在大时代滚滚浪潮中《小小的我》的写照。让我们记住,千千万万个刘春和并不需要同情,他渴望的是被当作一个完整、独立的人来看待,这是他的渴望与尊严。
作者简介
林莉,西南石油大学教授,四川省马克思主义文艺评论基地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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